好奇的從車窗裡探出頭,一隊穿著普通人衣服的馬隊馳來。
正在觀察中,按他命令快速行駛的汽車猛然一腳剎死,正探身向外觀察的張四行一陣搖晃,身體猛撞在窗框上。
朝前望去,看到一棵剛剛倒在路上的大樹阻止了去路。看樹根的茬口,是剛剛鋸斷的白茬。樹葉也是新鮮碧綠的,大樹倒下時揚起的灰還未散去。
前面幾個持槍的人拉住去路,後面追汽車的馬隊越來越近。
“一切都安排好的?”
張四行並不慌忙,臉上含著淡淡笑意,目光在四下裡打量。在歐洲當銀行劫匪當得多了,這手段也用過,看來天下土匪是一家,手段都差求不多。
這時道路兩旁的灌木中竄出幾個拿槍的人,把路上原本就不多的行人,嚇的一個個鑽進灌木,接著草葉搖晃,全都快快的跑了。
“諸位,車上都是軍用物資,現在國難當頭……”
攔路的總共八個人,車這邊只有四個,另外四個估計拿槍看著司機去的。
“少給老子講那些大道理,老子不信那個。老子就是手頭有點緊,你在徐家那裡得了不少錢吧,不多要給弟兄幾個弄些茶水錢吧。”
當頭說話的戴著禮帽,看他模樣倒是紅光滿臉,留著與關世傑有點像的大鬍子。相當健壯,不過看他幾個手下,一個個面色柴黃,不用問都是癮君子。
“抱歉,辦不到。”
對於土匪強盜張四行一貫沒什麼惡感,只要不犯了他的底線,都不過是官逼民反而已。倘若還能劫富濟貧,那張四行還要敬一聲“好漢”。
但倘若仗著有幾桿槍,行劫普通人,還要做些其他天怒人怨的勾當,那……
“你說啥,兄弟看你不過是給人跑腿辦事的,何必那麼死心眼。”
張四行向前邁了兩步,距離說話的那貨,已經不到五米。這時他的耳朵始終聽著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估計與車輛及自己的距離。
神色不變的和眼前拿槍的傢伙交涉,
“兄弟,不是我死心眼。車上都是麻袋、藥品什麼的,都是用來打鬼子的,沒法送給你們。”
“嘿嘿,小子,你糊弄傻小子呢。特麼你拿綢子打鬼子。不是有娘們你買那麼多綢子,聽說還約了城裡有名的裁縫……打鬼子,你特麼少糊弄老子。”
領頭的禮帽男褐色的手指塞進盒子炮的扳機圈裡,用槍口點著張四行的腦袋。
其他三個持長槍的土匪,一個個也“嘩啦嘩啦”的拉動槍栓指著張四行,硬是不給他行動的機會。
而這時馬隊越來越近,張四行感覺今個這事難辦了。
要說幹掉眼前八個土匪不是什麼難事,可後面的馬隊前後包夾,他一個人可就不大好對付了。尤其聽那馬蹄聲,最少得有十來個人。
特麼到底哪個土匪在城裡的暗樁,是那個拿幡的算命瞎子,還是徐中則看上了麻袋裡的戰利品。如果是後者的話,只怕漢森呆那裡就危險了。
可不管怎麼樣,眼下他要處理的是眼前的困境。
耳朵裡聽著馬蹄聲,眼睛裝著無意的打量著眼前的土匪,他問了句,
“你們真的要劫抗日物資,不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