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黑惡百姓是不知道的,不過殺頭的熱鬧是要看的,而且聽人說今天的法場別有特色。
名容城外護城河外面,站著一排衣衫不整的人。圍觀的百姓看著,紛紛悄悄議論。
“那不是城東頭的張老三,開著幾間大煙館,那日子……”
“什麼日子,看到那邊的那東西了沒,那叫機關槍連著響的,那什麼校長大人是要用機關槍殺人的。”
“聽說還有兵把他家都秒了,一個大子都沒給留下,他老婆連哭帶喊,讓當兵的拿皮帶抽的滿地亂滾,成年的無論男女都被給抓起來,說是要送什麼懲戒營。”
“靜一靜、靜一靜……”
城外不知何時架了大喇叭,張四行衝著觀看的人喊,
“看到城牆了那兒插牌子的了吧,都是些人販、毒販、逼良為娼的,他們都和劫掠抗日物資的土匪有勾結。
我,張四行,絕對不會留著這些民族危亡之際,還不思悔改的人活著,一會就用機槍全都突突了。還有,諸位百姓大人,哪位受到這些傢伙欺凌無處申冤的,還知道城裡有誰是人販子的,大煙販子的,都可以舉報,舉報有獎。”
此刻聽到張四行要用機槍把幾百人都突突了,穿著便衣混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周至柔眼角直跳。心想:
這是要殺絕那些人,可要是派起民變的話,怕他一個德國軍官也沒法交代吧。
然而就在他想著的時候,城中一隊兵押著大隊人馬從城中出來,慢慢離開句容,不知道會被押到哪兒去。只掃一眼不必細看,周至柔立即明白,會有個狗屁“民變”。
敢情殺這些人的時候,家裡的老小、手下一個沒拉,全都抓起來估計是要塞進懲戒營。
別人或許不懂懲戒營是個什麼玩意,周至柔倒是聽說過。那裡的人平時做苦工,到了打仗的時候衝前面。
心中嘆息一句:有些事國府三令五申不讓做的事情,可民間該怎樣做照舊怎樣做。
現在看來那些所謂的法律專家,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且不論改造這些人要花政府多少錢,只說有他們在,吏治何時可清,都是收了錢了各處的官都要保這些人。
現在可好,這位張校長根本不給人悔改的機會直接槍斃……就看收了錢的官,哪個敢出來保這些人。
果然就在他嘀咕的時候,城門裡傳來彷彿部隊跑步那樣的聲音。雖然有點亂,但好歹聽起來人數不少。
看看張四行手下,依舊在那裡對著電喇叭大聲宣講,關於集體槍斃的黑惡人士所犯罪行,絲毫未加註意。
周至柔不禁心中湧起幾分快意,就看一會要是搞得雙方火併,到時張四行還如何在這兒囂張。想到這兒,他更提起了興趣,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
隨著城門處聲音越來越近,擠著看熱鬧的百姓們慌忙避開,接著跑來的那隊人出現在所有人目光之中。
兩隊都穿著黑色衣服,不同的是一隊胸脯上標註著民團,另外一隊胸脯上標註著警察。
張四行注意到來的兩隊約有七八百人的隊伍,張四行把正宣讀罪行的人擠到一邊,然後自己對著電喇叭喊,
“哦,是城裡的保安隊和警察,那老子倒要問問,你們特麼是來劫法場的,還是來維護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