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我不需要騙你,難道你見過精靈會說謊的嗎。笨蛋。”
“好,我會聽話的。”小姑娘乖巧的緊,好像他說什麼她都會信。
迎未遲看著她的小臉,試探著伸出手在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突然縮回來。
“我要走了。”
他轉身往回跑,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感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慌不擇路往回跑,那個離家越來越遠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差點撞入路邊的雜草叢中。
“再見。”
後來小姑娘每次去田裡幹活,都會習慣性的在湖泊處等著,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河童。
直到長大以後,漸漸不再相信兒時無忌的童言,也明白自己多半是被某個惡趣味的男生給捉弄了。
她放了更多的心思在日常瑣事上面,慢慢將那個地方遺忘。慢慢選擇將那個將自己蠢哭的過去的自己視而不見。
儘管那湖位置已經十分偏遠,那片野生的無名湖泊終究還是沒能躲得掉被納入了改造計劃,變成可以以價格衡量的幾百個平方。
因為家人生病,為了換錢,在某一個風平浪靜的一天,小姑娘父親緊急出售了田野給自己治療絕症。賣掉了房子,一家四口搬到到了更遠更偏僻的地方。
而那片湖泊,變成了現在的冰葉湖,人工湖泊景點,之中養著有錢人所認為的驕奢的魚兒。原來的田野被覆蓋了人為的所謂高階的建築,成為一片為人們提供社交寒暄場所的度假區。
這裡並不限制遊客的出入,距離牧野之城市內區較遠,裡面商業的收費比標準收費高出將近一半,一般人也不會大老遠跑去受罪。除非至少不會因為自己口渴而吝嗇給自己買一瓶水喝。
綠綠接下來說的事情,很快將月懨懨這些天在心中隱隱成型的謎團消散了。
她甚至說不上是要同情誰,只能怪命運這個東西,有時候太過磨人,一定要做出點它與眾不同的地方來引起人們的注意。
幸運的時候不會感謝命運,他們認為一切都是覺得是上天的賜予,不幸的時候又怪命運愛捉弄人。
如果上天是一種信仰,
人們總是覺得命運更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迎未遲作為城主的獨子,有著天之驕子的出身,卻也要承受等同的重量。他每天要進行繁多的課程,看起來漸漸沉穩,其實可以像從前一樣擠出時間偷偷溜出去玩的機會也沒有了。
日復一日的重複著同樣節奏的生活,他漸漸的如魚得水,預習昨日的知識點已經不能再引起他的好奇和探索心。
要學的東西有很多,但找到了合適自己的某一種學習方法和模式,只要接受並適應過後,將不再苦惱自己的蠢笨。
每當接受一門新的課程,他總能很輕易的找到關鍵之處,甚至連老師接下來的課程安排也能略猜出了一二。他們一再稱讚他的聰穎與天賦,毫不掩飾他們心中的奉承之色。卻從未想過他們所使用了近十幾年的教學方式和理念已經過時,老套的讓人提不起精神。
坐在窗邊,握著筆有以下每一下的記著什麼,聽箭術的兩名導師整理著一些最後的要點。窗戶是開著的,此刻有路過的風吹過劉海,像一個吻輕輕落下時。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他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筆。
至少現在,唯一能令他繼續感興趣,並還未厭倦的,就只有她了吧。或許是最後一場那令人回想起尷尬不已的談話過後,即便過去了很多年,她的身影還是總會時不時浮現在腦海。
她已經長大了,一定也意識到他幼稚的行為。一想到這裡,就不安的難以入眠,那是他完美無瑕的這半生中唯一的汙點,他努力變得優秀,變得完美都改變不了的過去,像一根刺紮在心裡。
或許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但他卻有一種自己在某人那裡有了把柄的感覺,失眠之時甚至忍不住壞心的想,如果那個笨蛋變成啞巴就好了,這樣他說的那些羞人的話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或者,她已經說出去了。這簡直太可怕了。
到那時,整個牧野之城都會知道他們未來的城主做過的醜事。直到現在他出門都會對周圍的一切十分敏感,生怕那個不知名的小姑娘突然從不起眼的角落跳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指認他。
兩位老師的討論此刻即將結束,迎未遲扶著額頭,假裝自己還在學習,心思卻已經飄遠。
饒是現在,他仍然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會腦子一熱說出那樣幼稚的童言。那時候的自己同樣謹言慎行,從未出錯,已經儼然有了十分可靠的城主的輪廓。
所以,分別過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他承認尷尬不已。或是因為羞澀。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再見到她,一定會令他聯想到自己說過那些愚蠢的話而被她看不起。
明明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卻成為了畢生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