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倒是率先說道:“其實你小兒子那妾室,也沒什麼過人之處吧?朕瞧著,適才奉弓箭的小娘子不錯。你若喜歡,拿去同你兒子換也好,自己收房也好,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不比偷偷惦記要好麼?你說是不是啊,謝愛卿?”
謝大人立時以頭觸地,再不敢開口了。
丟人,丟大發了……
寧‘春’草沒有去湖中泛舟釣魚。
信手翻書之際,倒是聽說了御‘花’園裡的熱鬧。
熱鬧還沒聽完,便聽外頭宮人唱和聖上駕到。
她還未來得及起身接駕,景珏便自己大步走了近來,一張‘玉’面都黑沉著,氣咻咻道:“這一竿子愚人,正事兒不幹。管閒事管到朕的頭上來了!不叫他們丟丟臉,他們就不知道朕的厲害!一次兩次,朕都放過他們了,倘若再敢有下次,以為朕不敢摘了他們的腦袋麼?”
寧‘春’草笑著上前。“聖上若是為了我摘了他們的腦袋,那我只怕就真的是禍國殃民的妖后了!只怕他們更容不下我。”
景珏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見到她,才忽覺‘陰’鬱的心都明快了,心頭的烏雲也被她的笑容吹散,“手怎麼這麼涼?穿得太少了麼?”
寧‘春’草連連搖頭,“天都漸熱了,哪裡會冷?我且還覺得熱呢!你是被他們氣的心浮氣躁了,血氣上來,體溫太高。”
景珏也不由點頭,“還是見到你,才覺神清氣爽,你這溫度剛好,來給朕降降溫。”
這話說的頗有歧義,殿中伺候的小宮‘女’們立時紅了臉。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躬身都要退走。
寧‘春’草面‘色’大窘,“說的什麼話?呸……誰要給你降溫……”
景珏嘻嘻笑著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怎麼了?如此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寧‘春’草立時更為窘迫,抬手輕捶他。
殿中伺候之人。卻已經盡都退了出去。
再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們相處一點都不像帝王和皇后,倒更像是普通的夫妻,比普通的夫妻更為情濃。
殿中溢滿景珏的笑聲,和寧‘春’草嗔怪的聲音,濃情蜜意的。
倏爾安靜下來,殿中卻略略有些空‘蕩’之感。
寧‘春’草有些悵然的輕輕嘆息,“當初就該想到的,我總不能永遠獨霸著你……”
“這是什麼話?”景珏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你信不過我?”
寧‘春’草連忙搖頭,“這怎麼是信不過呢?我這是為你考慮……”
“你和那一杆子大臣有什麼區別?”景珏忽而有些生氣,“為我考慮?你考慮過我麼?你是為我考慮,還是為帝王這個位置考慮?嗯?”
被他這般質問,寧‘春’草一時竟無話可說。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沉默漸漸變得有些壓抑之時,寧‘春’草才輕嘆一聲,“如今你就是帝王,為帝王的位置考慮,和為你考慮有什麼不同麼?”
景珏很認真的搖頭,表情一絲玩笑的意味也無,“自然是不同的,為我考慮,就不需管我是什麼身份,只管我這個人,我需要什麼。我心中所想什麼。若是為帝王這位置考慮,那就不管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誰,只看一個帝王應當做什麼,需要什麼!”
寧‘春’草沒想到,他如今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已經成熟成長了這麼多,可較真起來的時候,還是這般的孩子氣,同以前一模一樣,叫人無可奈何。
景珏倏爾也嘆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將這一切都‘交’給我處理,我不會叫他們煩擾到你,你只需要保證自己不會受他們的影響,不會因此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就好,行嗎?”
他為她考慮的如此周到,為她抵擋來自大臣們,來自外界的一切壓力,只叫她安心開心的做他的妻。她還有什麼不滿,有什麼可苛求的呢?
寧‘春’草重重的點頭,“好,你以前說,你不會愛人,不懂得如何對一個人好,我看你懂得很。”
景珏勾了勾嘴角,“還不夠呢,我還正在學習中,只望你有耐心一直看著,享受著。”
寧‘春’草的心忽而就被填的滿滿的,日後的路還很長,他們可以攜手走過很多,經歷很多。如今,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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