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況且,不是有一個現成的替罪羊嗎?
如此想著,夏知秋這才慢慢舒展眉頭。
“王爺藥涼了,”夏知秋將床頭案桌上的湯藥端起,溫聲道:“服藥吧。”
歐陽淮煜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神色憂鬱:“不知何時才能停藥,本王聞著藥味只犯惡心,你且放下,待本王這會子噁心勁兒下去了,再服用。”
往常如此推脫,夏知秋十有八九都依了他,今日卻不知怎的,執意親眼瞧著他服用才算完事。
“王爺,這藥涼了,藥性就不強了,以前不懂,今日聽那神醫囑咐才知曉,今日不可推脫了。”夏知秋固執的端著藥碗:“我伺候王爺多日,病情仍不見好轉,傳出去,旁的指不定怎麼編排我,不過我都只當不知曉。只是,這藥萬萬是不能等到涼了才用。”
歐陽淮煜側眼看去,見夏知秋臉上雖並無他樣,眼神卻不如往日清明,他心中升起異樣,抬眼瞧了下門口,這才接過她手中藥,一飲而盡。
“你先下去,本王歇息片刻。”
此言一出,夏知秋神色更加不自然,眼神縹緲:“郎……郎中說,這幅方子吃了要發汗的,身邊時時刻刻須有人才妥當。王爺我……我留下來服侍您。”
“叫華呈來便好。”
華呈是他的貼身小廝,自小同他長大,雖是主僕,倒也跟兄弟無樣。
“華呈……華呈一個男子,又是做慣了粗活的,我怕他手腳粗笨,服侍不好您,還是我來吧。”夏知秋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
見此情形,歐陽淮煜心中已是透亮。看來今日無論他怎樣勸說,她都打定主意要留在這屋子裡。也罷,他正找不到理由送她回侯府,如此一來,也怪不得他不近人情。
這樁婚事他本是毫不在意,將來所娶之人是何人,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每每遇見夏知雪,他心裡總會冒出如若他娶了她會是怎樣的想法。
歐陽淮煜便不再理會身旁之人,只眯了眼假寐。
大約過了一刻鐘,歐陽淮煜身上冷汗一股一股養外冒。
夏知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男人的俊顏。見他額頭有汗冒出,心裡又驚又隱隱期待。
用手帕輕輕拭去他的汗珠,夏知秋知曉藥效已然發揮作用。
大著膽子將手輕附於躺臥之人手上,感受到陌生男子的氣息傳來,夏知秋心中漏了一拍。
原本她的婚事她內心還是不願的,未見他之前,只聽得身邊的丫頭婆子說,此人性情殘暴,生性風流,是出名的紈絝子弟。
後有幸得見,芳心便暗自相許。外頭人的風言風語便不曾再聽進去半句。
婚期延後,他又每每拿身體之事搪塞過去,母親父親早已按耐不住。她如今無名無分居住在王府內,下人們都尊稱一句大小姐,可畢竟不是“王妃”,她怕了,等怕了。
現下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是等到國喪,婚期便更加遙遙無期。
不僅父親母親,侯府等不得,她自身也是等不得的。
母親家書一封:“生米煮成熟飯”,又讓郎中提點塞藥,她自是理會期中之意。
她感覺得到,王爺也是中意她的。既然二人早晚都是夫妻,那這種事情早晚不都行嗎?母親說,當年她就是如此將父親牢牢窩在手中。
“熱。”手下人突然的一聲囈語,把她從思緒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