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瞪口呆,這女人簡直太沒規矩,到底誰才是金主?而且,這裡可是鐵陽港的內港,這麼大搖大擺從正門走,是不是太沒把守軍放在眼裡了?如果她走的是正門,那豈非在他們來倉庫之前,她就已經潛伏在這裡了?
少年絞盡腦汁的思考著,想不通那一身招搖的暗紅該如何悄無聲息進出鐵陽港,殊不知對輕羽而言,進出不過只是幾分鐘的事。
蕭條的夜色裡,那女子在海灘上岸,但奇異的是,海水無法浸溼她的身體和衣衫。出水一刻,無水沾身,只有一串串水珠沿著身體和頭髮滑落,等走上海灘,整個人已經半乾。再是夜風一吹,暗紅熒亮的眼眸下就再難找到水的痕跡……
夜裡的城鎮早過了宵禁的時間,輕羽走在空蕩的街道,孤獨的腳步聲冷的刺骨,但俊俏的眉宇間仍是不變的堅毅和美麗。
驀地,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遠處嵐泱城中最高大的建築——城主的公館。
那是嵐泱的變態城主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公館中的燈光在死寂的嵐泱中是那麼刺眼,和只有昏暗燈燭的城鎮對比鮮明。
一方天堂。
一方地獄。
昏暗死寂的城鎮中,隨處可見印有瀾灣轄域徽章的旌旗,而那個圖案,正和今天所見信封封蠟上的紋樣一樣。
也就是說,剛剛倉庫裡的兩個委託人,是政府的人。
想起些煩心事,輕羽不由緊了拳頭,卻這時候青石街道的另一邊傳來了響動——
啪嗒。
啪嗒。
那不是巡邏的軍隊,而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輕羽藏到了暗處,不管怎樣,宵禁後還出現在街上,被撞見了總是麻煩。很快,路的遠方出現了一個身影:那人穿著斗篷,腳步悠然,皮鞋磕在青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感,看身形,有點眼熟。
是個男人。
昏暗的視野裡,輕羽瞧不清那兜帽下的臉,但他行走的身姿倒是十分悅目。男人漸漸朝這邊過來,而夜空遮住月亮的雲朵也在漸漸散開。
然後他拐了個彎,就在距離輕羽只有一個路口的岔道。
然後,皎潔的月華輕輕灑落了下來,就在那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岔路的瞬間——海港城市忽然吹起的夜風掀開了兜帽,輕羽看見了男人鐵鏽色的紅髮,還有獨特的背頭和小辮;
不會錯,是白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
“等一下!”
輕羽頓時慌張,風一般跑起來,到岔路僅僅用了不到一分鐘,然而小巷裡卻空無一人,只有亂七八糟堆放著的廢舊品。她蹬地而起,力道和速度足以飛簷走壁,就好似靈活的螞蚱,噌噌幾下越過雜物,跳出了小巷。
可那裡空無一物,只有死寂沉沉的大街。
“……”
輕羽愣愣在原地,似乎不這麼待著就無法平復心情,許久後才再次穿過小巷,回到了原本要走的街道上。而小巷不太流通的空氣裡,還隱約殘留著男人身上的氣息。
所以那個人,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