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眾人一一散去。
蘇雲姑像是急需求證一些什麼,也顧不得一些別的,一路小跑,回了秋雁閣。
她開啟趙姨娘的衣櫃,除了最上面的幾件素淡樸素的衣服,下面全部都是疊的整齊的織錦紗緞,在燭燈裡泛著柔光,一看就是極好的布料。
蘇雲姑不信,紅著眼拽的衣服掉了一地,手按著衣服上精細的繡花,眼紅的更厲害。
錦嬤嬤跟知兒站在門旁,看著屋裡的蘇雲姑有些癲狂的亂翻一通,紛紛垂頭,默不做聲。
櫃子與抽屜都敞著,蘇雲姑窩在地上,滿室珠寶華服扎的她的心抽疼。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隱下哽咽的哭腔,朝著一直服侍趙姨娘的錦嬤嬤問道:“嬤嬤,這是怎麼回事……”
錦嬤嬤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蘇候雖然風流,但是卻是個極其顧家的一個人。
自娶了趙姨娘之後,再沒納過別的妾室,對趙姨娘更是呵護有加。
下人時常傳言,說是趙姨娘收了蘇候這個浪子的心,兩人的相愛當時在京城都算得上一段美談。
但是就在兩年前,蘇老夫人搬去南山寺靜心禮佛,趙姨娘與蘇候兩人突然生疏了起來。
自老夫人走後,蘇候再沒有踏進過秋雁閣一次,趙姨娘也絲毫不因自己失寵而影響心情,每個樂呵呵的帶著兩個孩子,吃穿都極其素淡,像是皈依佛門了一般。
錦嬤嬤曾多次打探,趙姨娘卻笑而不語,再加上賀氏也從未在吃穿上為難過她們,她也就認了命,只安心伺候著她們娘仨,她知道的事情並不比蘇雲姑知道的多多少。
蘇雲姑眼淚已經在眼圈裡打轉,哽咽的一陣沉默,又接著問道:“這些都是春熙閣裡管家的那位吩咐人送來的?”
錦嬤嬤點頭,今日的事也算是讓她看到了賀氏的真面目,但是即使她不願意承認,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所以,祖母的話都是真的?所有的安排當真都是父親的意思?”
她這句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語氣極其諷刺,話落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淚就掉了下來。
知兒看她雙眸猩紅,情緒很不正常,忙過去安慰她。
她雖不知蘇雲姑情緒突然變成了這樣,但卻知道這兩年她比誰都渴求蘇候的關愛,不論是女工還是詩書,這蘇候府裡的姑娘們沒一個能比得上她的。
她這麼努力就是為了有一日等來蘇候,等一句蘇候的誇獎。
“姑娘不必這樣難過,這是好事,證明侯爺從來沒有冷落過咱們秋雁閣,他打心眼兒裡還是很愛姑娘與二少爺的。”
知兒不說還好,一說此話,惹的蘇雲姑淚掉的更是厲害。
不知覺下唇咬的浸出了血,若是上一世這個時候她發現這些,那她定然會喜不自勝。
只是後來的十幾年的時間,讓她對這個父親所有的期待消磨一乾二淨。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賀氏挑撥柳姨娘,誣陷她偷盜了珠寶首飾,讓剛剛禮佛下山回來的老夫人對她大失所望,她可以認為是她蠢,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