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未時,在天邊的那幾片陰翳的烏雲,終是揮灑下了春日的甘露。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似乎並沒有停止的節奏。託這場春雨的福,在無名小巷深處此前曾壓抑的氣息略微緩解,甚是幸哉!
春日逢甘露,是謂天澤。一方百姓,正是藉此甘露才得以春耕,然後春種秋收。所以,春雨開年,一般都會是福澤之年。
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天地分陰陽,事物分正反。有歡喜,自然就有憂愁。
只見無名小巷深處,正有著一瘦弱身形模樣的少年,正在四處奔走著,他彷彿全然不在意這場春雨般,任由其揮灑在自身的長袍之上,他似焦急、似憂愁、更似無奈。
這名少年便是此前毀掉陣法的林凡。之所以會不停的奔走著,是因為他發現此地遠非明面上的那麼簡單,在這一方土地之下,似乎還有著不可知的秘密。
即便是有幸讀過林家古籍的他,也不能解釋巳時在這裡所發生的,雖然僅僅是片刻,但卻讓他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算了,眼下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得想辦法救出雲姨她們!”林凡忽地起手,在朦朧春雨中,給了自己一巴掌,藉此讓自己內心清醒。
“可如何尋找,這恐怕是個難題,畢竟離入夜沒有幾個時辰了。”他喃喃自語,臉上的神情,在忽快忽慢地變化著。
片刻後,只見他微微搖頭,並長嘆口氣,漸漸地在老巷消失了身形,看其方向應該是奔著那林楓齋而去。
平州城內,某荒廢廟宇。
在城東的五十里巷子,有著一處荒廢的廟宇。廟宇原本是平洲人的祈福之地。但在早年間,平洲百姓在這裡祈福時,卻意外引發了地震。
而平洲的百姓又非常的迷信,所以就認為這裡是眾神仙所厭惡的,然後就招致天怒。遂,這裡就再無人祈福,並漸漸荒廢了,且成為了平洲人所忌諱之地。
雖然廟宇荒廢了,但是造廟宇之人真可謂是大周的能工巧匠,其廟宇建築主體結構歷經幾十年風雨,而今安在。
再看屋簷之上,那漆青色的瓦礫,幾十年來,都不曾破損。若是將廟宇內叢生的雜草清理一番,想必這裡定會向曾經那番,大有廣納四方來客之神韻。
走進廟宇深處,會發現正殿之中盤坐著些許人員,或為年紀輕輕之孩童,或為中年婦孺,還有幾名,白髮垂肩的老者。
這些人正是先前被神秘黑衣人抓走的無名小巷中的貧民,只見他們現在各個畏手畏腳,抱頭蜷縮在一起。
而在這些人之外,在內殿的外面,更是有著三名黑衣人的執守。他們眼中精光流露,似不敢走神,在時刻地盯著內殿。
畢竟,對他們來說。能否開啟大陣的關鍵就在於這些貧民身上。
“嗚...”
內殿之內,忽地傳出了一名女孩子的抽泣之聲,其聲響之絕望無不在牽動著眾人的心。
這讓令在她一旁的中年婦人不禁為之言語相勸:“傻孩子,人生來不就是要死的嗎?有什麼好怕的,難不成?你捨不得那憨貨。”
中年婦人一句話,好似一語中地。只見那女孩子臉蛋之上略微浮現一絲胭脂紅。遂聽她抽泣道:“那...個傻子有什麼好想念的,只不過我想到了...人家還沒嫁人!還沒吃到那憨貨給我買的糖,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豈不....便宜死他了。
小女孩這一言,讓此時的大家,都不由地心神一鬆,沒那麼緊張了。果然,心思單純,天真無邪就是好,就連面對將死的境況,也能保持那般玲瓏的心態。
“你呀!就知道吃,若是真被你這小丫頭長大了,鐵蛋會養得起你?”中年女子見狀,也隨之嬉笑般道。
“我不管!我不管!若是我沒死,我定要他去給我買,誰讓他答應我的。”小女孩,此時已轉抽泣為嬉笑,似乎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
中年女子見小女孩神情好轉,遂喜笑顏開,與之同時她也陷入了思忖。
雲姨與小雅是一同被抓到這裡的,她也不知道這些黑衣人到底在籌劃些什麼。在她被抓走時,她依稀記得看見了一名年輕人,而這年輕人,好像就是這些黑衣人的首領。
因為一眾黑衣人對他畏手畏腳的,而且言聽計從。然後,未等雲姨多觀摩,她們一眾人等便都被打暈了,等醒來便都在這內殿之中了。
“好冷,這北方的氣候果然不尋常。”
驀然,殿外傳來了一名黑衣人的不滿之聲,他們身著的衣服乃是火雲紗織就的,是有著防風防雨的奇效。可此時,竟也招架不住北方的雨露時節。
雨時驟降的氣溫,讓他們難以適應,畢竟他們是來自福澤之地的東南,怎會受得了這一隅之地的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