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溫夏睡的很不踏實,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跟爸爸說實話。
林飛此時就在水木園,說是任憑發落,絕不反抗,只要留他一條命,他可以捨棄一切,只求她原諒。
他的低姿態,和他的作風太不符合了。
他的手裡,還有什麼籌碼,能讓他膽敢這般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越想越心慌,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是想讓她放鬆警惕,再給她殺出個回馬槍嗎?
他手中握有的那些東西,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嗎?
沐寒說不用過於擔心,祖國七十週年前在即,淨網行動空前嚴謹,誰想發出負面的照片,那是自尋死路。
她所擔心的那些東西,絕沒有機會在網上傳播,會在第一步被駁回。
稽核不透過,就不會造成影響,林飛絕不會蠢到去印刷。
他是可以收買小網站來發布,但沐寒已經透過他的人際網,讓人注意著一些關鍵詞,即便他有所動作,也不會激起多大的浪花。
所以,林飛到底是哪來的勇氣,敢這麼輕易的放棄反抗,任憑她處置?
料定她不敢對他怎麼樣?
溫夏越想越氣,覺也不睡了,要見林飛。
沐寒不放心,跟著她一起,一路上都想安撫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巨大的傷痛,塗抹一點點藥膏,是沒有用的,必須縫合傷口,等待癒合。
這是一個過程,絕不三陽兩語能撫平的。
更何況是撕開本就沒有痊癒的傷疤。
“你打算怎麼做?”黑漆漆的院門外,沐寒輕問。速遞
溫夏攥緊了拳頭,太陽穴突突的,整個人都無法平靜。
怎麼做?她也不知道,可她就是想來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的。
是若無其事,悠然自得,還是寢食難安,驚恐不已。
“你們來了。”林飛的聲音從院子裡的角落傳來,略顯嘶啞頹廢。
沐寒循聲望去,見他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小棍,在那扒拉著玩。
他這個樣子,和他平日裡商界精英的氣質,全然不同,彷彿是被扒光了毛的孔雀,黯淡無光。
沐寒讓保安開了門,牽著溫夏的手,走進院裡,又讓保安去搬兩把椅子出來。
林飛慢慢站起身,靠近沐寒和溫夏,在三米處停下,“你們不應該很高興嗎?是高興的睡不著嗎?”
沐寒沒說話,直到保安搬來椅子,他扶著溫夏坐好,才慢慢坐下,長腿交疊,打量著林飛。
他看起來,很頹敗,真像個喪家犬。
但他越是這樣,越不能小覷。
他手裡握著的籌碼還沒用,他擅用的威脅手段也沒用。
安晴是他的軟肋,但絕不至於令他一下子便甘願落敗。
“你有後悔過嗎?”溫夏突然問,聲音冷冽如寒冰,“你有害怕過嗎?你有做過噩夢嗎?你就不怕報應嗎?”
林飛沉默幾秒,輕笑出聲:“溫夏,你太年輕了,也太天真了。你以為我惡貫滿盈嗎?不,自古都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我不過是勝利的快了一些,讓有些人敗的太突然,太絕望。不信你去查啊,我都沒有害過人性命。”
溫夏仇視著林飛,萬分嫌惡他這副自己無罪的嘴臉。
一個人得壞到什麼程度,才會認為自己挺仁慈的了。
他沒親自害過人,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他的心狠手辣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