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臉上的玉靨,月冬雪露出了那張被不少人見過的普通面容,幸好修行者可以調節自身的一些身體狀況,要不然真要露出半張許久不見天日的臉,和被太陽曬了許久的另外一半臉龐,那鮮明的黑白對比肯定又會被冢無二嘲笑半天。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月冬雪很認真的看向冢無二。
“你說!”冢無二應答的同時轉身坐到了瓦片上,也不管上面積下的許多灰塵。
“你早就知道我會經過圖城?”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在那裡等人,但我不知道等的人是誰,直到見到你,我就知道是你。”
“為什麼?”
“無可奉告!”
……
月冬雪聽著這回答真的很煩,不過還是繼續問道:“你知道我會去無涯學宮?”
冢無二拿出一根草煙放到嘴裡,想要點上,又放下了手,回答道:“不清楚,你當時走了之後,我就隨便逛了逛,然後在城門遇到了一艘雲舟,我就順道上去了,到了目的地後,我才知道那是雲都。碰巧遇到一個人在下棋,我手癢就隨便下了下,他輸了,於是我就拜入了世院,也知道他是李玄風。”
“那還真是巧!”月冬雪語氣變得有些諷刺。
“是挺巧的!”冢無二也不在乎,順著他的話回答。
用力握了握夜幕,月冬雪又緩緩放鬆,再次問道:“我是誰?”
這個問題很矛盾,一般人都只會問別人說別人是誰,而他自己問自己是誰,就像個瘋子一樣。
但是冢無二並不覺得他瘋,反而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很開心的答道:“你覺得是誰?”
不過話剛說完,他似乎又覺得無趣,繼續說道:“在別人眼裡,也許你是某人,某物,對我來說也是這樣。只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對你沒有所圖,我只是想找到你,然後看看你。老頭子們說這是緣,有些人註定會有交集,從陌生到相遇,一段緣分從開始到結束,就是一個輪迴。”
月冬雪不知道冢無二說的老頭子們指的是誰,但他還是很不悅的說道:“你知道我要的答案不是這個。”
“但我只能給你這個!”冢無二說道:“如果你真有什麼想法,建議你先做好自己,這樣你才能去追尋你要的答案,沒必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月冬雪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信任你?”
冢無二道:“信與不信,那有那麼麻煩,你覺得可以信就信,覺得不信就不信,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問我的意思。不過如果你非要一個肯定,那我覺得,可以信。”
說到最後,冢無二看著月冬雪,眼神毫不避讓,似乎在告訴他自己問心無愧,行得端坐得直。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四目相對看了好一會兒,月冬雪也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然後轉身看向西城那邊的一座土山,月滿樓就在那座小山下。
“走吧!”月冬雪開口同時,轉身就飛上了高空,向月滿樓飛去。
冢無二見狀,也站起身跟上,嘴裡還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在傻樂什麼。
四周景物飛快的往後退去,陽光雖然毒辣,但極速飛行的兩人卻感不到半點燥熱之感,甚至還覺得十分清涼,無界境界的實力也足以讓他們飛躍這點距離。
幸好在這地方,大多數人都對修行者十分見怪不怪了,所以就算有人偶爾抬頭看的天空中的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反應。這要是放在在風洲,那估計會引得無數人跪拜祈福。
月冬雪雖然可以更快,但沒必要,於是憑冢無二的實力也能輕鬆掉在他身後。不過冢無二並不喜歡沉默,一邊追趕一邊在他的身後大聲問道:“小月月,你想好新名字了沒有啊?”
月冬雪沒有離他,但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於是驟然加速就把他甩出去老遠,畢竟錦書可不是浪得虛名。
當他們回到月滿樓時,許多人依舊還在月滿樓四周的街巷徘徊,可無論那些人怎麼努力,都見不到那個月滿樓在何地。
來到門口時月冬雪直接施展鏡花水月進了法陣,停在門前,那些境界低微的人和普通人那怕與他擦肩而過,也都恍若未覺,彷彿不存在同一個時空,這就是奇門遁甲的玄妙之處。
眼神緊緊盯著大門上的牌匾,月冬雪連冢無二怎麼進來的也不在乎。
兩個人並排而立,一個人看牌匾,一個人看人,最終還是看匾的月冬雪先動了,直接走進了大門之中,只剩一句話落在冢無二的耳畔。
“就叫夜幕吧!”
“夜幕?哎你等等,這名字有點不對勁啊喂?那個夜幕?”
“夜幕降臨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