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地下,除了一具魔屍,就只有一人一器靈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也不知道如果月冬雪知道自己和雪鬼的對話被偷聽了會有何感想。
不過冢無二也並不在意,對他來說,月冬雪這樣細微謹慎,才是他最想要的。
一人一靈儘量往著開心的方向去聊,可交流這種事,又那真有那麼多問題去聊?所以,最終還是要回到那個不可避免的問題上。
“陽哥回來了嗎?”秋陽悶聲悶氣的問道。
冢無二答道:“還沒有,他受傷太重了,還需要一些時間修養。”
聞言,秋陽沉默了。
地下不大的空間裡空氣本來就稀薄,在冢無二和秋陽都默契的突然沉默以後,氣氛更顯得凝重,誰都沒有再笑,都帶著絲絲縷縷的悲哀味道。
沉默良久,最後還是秋陽忍不住先開了口,語氣中帶著無盡悲傷。
“他死的很慘,為了給其他人殿後,我和他戰到最後。他的仙體被撕碎,血液流進了大地,軀幹變成了祭品,因果過去身也被人從輪迴之中拽出來抹去,就連源靈都被崩碎殆盡。我們這些兵器因為有陽哥留下的替身,幸運的躲過了一劫。”
“嗯!”冢無二點點頭,看不出悲喜,就是有點眼紅,目光也閃著莫名的光輝。秋陽沒說“他”是誰,但他知道,那個人就是森羅逍遙。
人叫森羅逍遙,武器也因他得名森羅逍遙,秋陽只是器靈有意識之後的新名字。
那是亙古難出的天驕,也有天地難滅的狂傲。可惜,最後也落得個身死道消。
“您不難過嗎?”秋陽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冢無二的肩膀上,雙腿蜷縮,抱著膝蓋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怎麼會呢?只是麻木了!”冢無二點了根草煙,自嘲笑道:“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妻兒,失去了一切,又怎麼能不難過。”
“那報仇可好?”秋陽問。
“理當這樣!”冢無二回答。
“我以後還想見我們一面!”秋陽這話說的很玄妙,“我”沒問題,“我們”也沒問題。但我又見我們?就是十分沒有邏輯。
也許是不想打擊他,冢無二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只是點點頭回答道:“好!”
得到回答,秋陽笑了,精緻的瓷臉上露出一抹喜悅的笑容,比那盛放的牡丹還要好看,只是眼裡有點溼潤。
冢無二沒有回頭,吸了一口煙霧,吐出一簇白雲,繼續道:“回去以後找個機會把逍遙的傳承教給他。”
這個“他”沒有說明,但秋陽是個聰明的器靈,當然知道是誰,有些懷疑的問道:“他有資格嗎?”
“足夠了,容器已經改造好了,你看著就行。只要他在掌心,他就逃不掉,結果不會變得。”
知道冢無二說的兩個“他”不是同一個人,秋陽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
也許是天狗悄悄的來到,嚇得太陽都閉眼奔逃。沒有了陽光,天地間就剩黑暗,人們為了戰勝恐懼,把這叫著夜。
也許是在屋內待著無聊,月冬雪便走出了房間,從月滿樓的後門離開走上了一條月光小道。
影子長長的被月光趕著拂過了牆角的那些野草,嚇得幾隻蟋蟀都發出了尖叫。破爛的危牆盡頭,一條清澈的河流正在為明月歡呼雀躍,嘩嘩嘩的將這心思傳去遠方。
河邊一塊石頭上坐著一團黑影,如果不是因為盔甲反光,再加上修行者實力較好,可能別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走到黑影身邊,月冬雪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率先說道:“今天似乎是陰曆十三了,難怪月色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