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聞言,看了他一眼,隨之低下頭去,在棋盤最下角那黑子旁落了一枚白子,而後在其斜上方又落下一顆黑子。
如此這般看的楚星海摸不著頭腦,畢竟謀略之法,素來便是自己的弊端所在,忍不住出聲問詢道:“大哥莫要再打趣我老楚了,還望快快明說了吧,省的我老楚心中憋悶,想的頭疼。”
“哈哈,你啊你啊,怎地如何教你都無用處?若是換做屋外那人,定然早已看出是何意思。”
“那便喚他進來就是,好歹也已經在門外站了一個多時辰了。”
“也罷也罷,想來這番情況,那些人也已經看到了,這戲也算差不多了。”言罷,白帝輕輕抬起左手,朝著房門輕輕一揮,便將那門打了開來。
林震嶽雖然沒敢去偷聽屋內兩人的談話,但是面對突然開啟的房門,絲毫不見意外之色,抬起腳來便直接踏了進去,來到二人身旁,打了招呼後,低頭看了看那棋盤上的佈局,胸中憋了許久的氣總算呼了出來,而臉上原本暗藏的擔憂之色,也頓時化作喜悅。
“林小子可有感到意外的地方?”
“哈哈,小子自然有著意外的地方,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那群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當真是不把本將放在眼裡!”
“你這小子當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四大派別損失慘重,方才使得你徒兒得此決定,走此歷練,難道如此這般還不夠嗎?”
看著白帝言語之中盡顯調笑之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那四處確實幫了自己愛徒大忙,而且還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
“小子,你也莫要高興地太早,想來要不了幾日,我們便要惹得頭疼了。”
“什麼?他們難道還能這般無恥不成?就不怕你我追根問底,查出一個究竟來嗎?”
林震嶽雖然說得十分憤恨,但心中怎會不明白這個中原委?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太過聰明,否則身上的擔子,也會越加的重起來!
“你這小子,當真是裝糊塗的好貨,心中分明像那明鏡一般,卻在老夫這耍這些小把戲。”
“嗯?白老此話怎講?小子根本聽不明白……”
“也罷也罷,你雖然不願這麼快的擔此重任,但早晚都要是你的!倘若不出意外,只怕最多十年,便要面臨生死之戰了!”
“白老……”林震嶽聞言,鼻頭忍不住一漲,輕輕的喚了一聲,卻不知道怎麼繼續講吓去。
二人又對視了片刻,隨後則是各有所思,直到見其離去,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而楚星海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畢竟他們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亦或者是謀劃什麼,並非是依靠境界便可看破。
“哎~生也好,死也罷,這一世也活的夠久了,也夠累了,倘若不是因為這戰亂,想來老夫也早與她生兒育女,逍遙四海八荒了,更不會執著於修煉,突破這不死不滅的天人之境!”
“大哥……老楚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如願?生逢亂世,兒女情長本就是一種奢望,既然選擇以身衛道,那便莫要再這般傷感了,免得心境動盪,身體受到損傷,如今當真是一點意外,都發生不得了……”
“哈哈,也罷也罷,你說的這些老夫又怎麼會不知道?而且你們身上的事情,老夫又有哪樣不清楚?老三,倘若再有來世,老夫當真、當真不想再去理會這什麼大道,只願能再遇到她,從此以後平平凡凡的活上一世,雖然只有百年,但也絕對無怨無悔……”
一人不斷的訴說著往事,一人靜靜的聆聽著,雙眼逐漸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那與愛慕之人相伴的時光……
而林震嶽離開之後,心中則是不停地反問著自己,畢竟先師曾交代過:天選盟中定有鬼祟!而且這鬼祟者更是神通廣大,境界已入天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莫要太過顯露自己,更要處處藏巧顯拙!
“師父啊師父~徒兒真的好想念您,如今諸多瑣事攪得鎮嶽腦中萬般疼痛,若是您還在世,能為鎮嶽出出主意,那該多好啊……”
“師父,當年您最後告知的一切究竟是何意思?徒兒知道您說的定然是白老!可是近千年的相處下來,卻又不似您所說的那般,倘若真是如您所言,那災難便真的要來了,而且也再沒有轉折的餘地了……”
一邊輕聲嘀咕著,一邊向著住處行去,不知不覺中雙眼已閃爍出星星點點,神情更像一個受了委屈與難處後,卻得不到長輩安慰的孩子。
畢竟實力越強大,那麼責任與困難便也會隨著變大!就好比化丹前期遇到化丹後期的異獸,而涅槃、天人,所遇到的只會是更加強大,甚至更加可怕!
倘若只是這些困難倒也罷了,更為重要的一點便是責任!因為到了他們這般境地,所要面對的便不再是自己一人,而是關係整片大陸的所有人!
隨著天色愈發黑暗起來,無論心中有著什麼煩憂的人,也漸漸的進入到了夢鄉之中。
遠在死亡之海外的無名小鎮中,莫輕羽先前所消耗的氣力,也總算恢復了大半,雖然停止了淬取靈氣,卻始終沒有睜開眼,腦中則不斷的浮現出,白日裡所發生的種種。
如今已經沒有了第一次殺人時才出現的嘔吐感,也沒有了連殺三人時的負罪感,腦中唯一想的,便是這些人為何要來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