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緊閉,便是在這裡楚希清初次見到國師陳曻,同樣是在離書房不遠處,那個小女孩告知楚希清石刀的訊息。
既然落在此地,那麼應該是國師出手了。將劍收入太清之中,楚希清站起身,壯起膽子屈指叩門,咚,咚,咚,三聲之後屋內無人回應。他只當國師在別處處理國事。
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欲走,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心間響起:“弟弟,我給你指路,來尋我。”
“哥,你說,我在聽著。”楚希清十分高興,他本以為要獨自面對那位國師大人,心裡還有些緊張。
楚旭平邊說著路線邊與楚希清閒聊,讓楚希清不得不感嘆這門傳音術法的便利。日後一定要讓哥哥教我,楚希清暗自下定決心。
“弟弟,景城之行如何?是否成功?”楚旭平笑著問道,其實他在某處殿中瞥見國師陳曻的反應,就已經猜到楚希清成功得到石刀並且解開其中的秘密。
“我拿到了,不過那並非是一把石刀,而是一把劍,很奇怪。”
“嗯,對了,弟弟,待會如果有人想給你什麼,你只管推辭。”
楚希清雖然疑惑,但仍舊答應下來。
皇宮內道路複雜,宮牆一重圍一重,倘若沒有楚旭平指路,楚希清覺得自己必然會迷失在皇宮裡。
拐了個彎,前方廊道中突然出現一個白衣少年,衣袖寬大,頭戴紫冠以束髮,冠中彆著一根玉簪,雙手負後自顧自來回踱步。
說來也怪,見到白衣少年第一眼,楚希清便發現心中楚旭平的聲音消失了,並且任由他如何呼喚也得不到回應。
似乎察覺到目光,白衣少年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楚希清,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
楚希清先是一愣,旋即還以一笑。他並不清楚白衣少年的身份,能夠如此自由的在皇宮之中漫步,莫非是一位皇子?
“周長生。”白衣少年抱拳道。
“楚希清。”他覺得在這皇宮之中即便直接報真名也無礙。
“哦!楚兄這名字相當好聽啊!不過嘛,有些太大了,不知道楚兄能不能承受得起。”白衣少年笑嘻嘻地走過去,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楚希清。
楚希清面色古怪,不曉得白衣少年這句“太大了”的含義,他挑著前面一句“相當好聽”,同樣恭維道:“周兄這名字寓意也是相當好,長生,衷心祝願周兄能如此。”這些個場面話說了不會掉塊肉,大家又都有面子,何樂而不為?
白衣少年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很識相。
接著白衣少年突然驚訝地說道:“我看楚兄這身裝扮並非宮中人,莫不是一位如此年輕的進士?”
楚希清連忙搖頭,想起自己那剛剛透過童試就夭折的仕途,不由無奈一笑,“我只是來尋人。”
那白衣少年聞言哦了一聲,隨後又道:“那楚兄至少是個讀書人吧,可曾聽聞一句話叫不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為而不為,賢人也,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聖人也?”
楚希清點點頭,有些疑惑道:“聽聞過,說的很對,周兄以為呢?”
白衣少年周長生呵呵笑了兩聲,臉上滿是嘲諷,“對,確實很對,不過啊,有些人太信奉這句話,覺得自己能當那聖人,能做成那極為艱難之事,實際不過蚍蜉撼大樹,愚蠢至極。本來老老實實當個賢人,日後說不定真有機會在某些事情上成為話中所謂的聖人,可惜啊,非要自不量力,倘若留了退路也便罷了,不然,可就真真是個愚人了。”
他的話莫名其妙的,讓人摸不著頭腦,楚希清聽的雲裡霧裡,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贊同道:“周兄說的妙極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當真這麼認為?”周長生睜大雙眼,滿是驚訝,見到楚希清點頭,他哈哈大笑,捂著肚子笑個不停,表情很是精彩,彷彿聽到世上最好聽的笑話,又像是噁心到了對手之後得意的狂笑。
怪人,實在是個怪人!楚希清一刻也不想多待了,連忙拱手,一臉歉然道:“周兄,實在抱歉,我要找的那人該急了,有緣再敘。”
白衣周長生還在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他一手拭去眼淚,一手揮了揮,“哎呦,確實,那人該急了,你快去吧。”
楚希清見此如獲大赦,一溜煙跑了,依照楚旭平最後聲音指的路很快沒影了。
周長生揉了揉笑得有些發麻的臉頰,盯著楚希清離去的方向,歪了歪頭,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一路兜兜轉轉,楚希清飛快的趕到楚旭平交代的位置,生怕再遇上什麼怪人,回想那個周長生的瘋癲模樣,他不禁感慨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