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家,想著救了人這件事心情很愉悅,書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浮屠是個什麼不知道,曾經問過夫子,夫子只說佛家用語,並沒有解釋,卻說是好東西。
臨近門前,楚希清突然剎住,面露難色,因為身上衣服劃破了,免不了要被孃親數落幾句。救人一事還不敢告訴孃親,畢竟自己要置身險地。昨夜那名女子帶家人來感謝的時候,孃親嘴角不斷上揚,之後關上家門,誇了兩句,立馬換了一副嘴臉,速度之快讓楚希清都以為孃親學過變臉。
門前,楚希清彎曲手指,輕叩家門,心虛的緣故,敲門的聲音挺輕的,嗯,不過在楚希清心裡已經是擂鼓了。
叩門三聲過後,見屋內毫無動靜,嘆了口氣,只得加重力道,並朗聲喊道:“陳姐姐,我回來了,給我開個門!”
門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陳錦溫和的嗓音:“來啦!”
片刻,門開後,滿臉笑意的陳錦出現在楚希清面前,笑道:“小少爺,怎得今天如此晚?吃中飯沒?”
楚希清根本不敢與陳錦對視,眼神躲閃,尷尬的撓著臉,嘴上哈哈說到:“哦,今天上山採藥耽擱了,哈哈,吃過啦,在沈爺爺那邊吃的。”
陳錦點點頭,微微彎腰靠近,笑眯眯道:“嗯,沈老先生真是個好人呢。小少爺,你上山可要在意安危啊!”
楚希清使勁點頭,“嗯嗯。”
當時與楚旭平分別,楚旭平特地囑咐陳錦要看好楚希清,一旦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楚夫人,其中就包括來安昌鎮之後的第一場架。楚希清也曾為此事抗爭過,但每每會得一句“這是為你好”。唉,你是我娘,你說了算。
到了孃親面前隨便應付了兩句便逃回房間了。留下楚母凌亂,“咦,這孩子,怎麼這麼急?”陳錦一旁掩嘴笑。
關上房門,身形頓了頓,楚希清轉身躺到床上,長出一口氣,今日確實是有些累了,普普通通的去採個藥而已,居然能碰上害人性命之事,簡直是……
想著想著,思緒慢慢散開了,模糊了,呼吸聲漸漸平穩起來,楚希清竟睡著了。
陽光灑落,空氣中漂浮著微塵,有著幾分美感。床上躺著的少年忽然腿一踹,坐起身,“對了,今日練氣之法!”
從床頭櫃子裡取出一本泛黃的書,封面寫著“正源法書”三字。
翻開一頁,只有一段文字,”天地之間存在’氣‘,有清靈之氣,渾濁之氣,火有火氣,水有水氣,土有土氣……有奇人煉氣而為己用,修大道,演化神通道法,心相境地,更有甚者,於大天地間立起一座’有名之地‘,此地之內,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此等異人,皆稱練氣士亦名修道者。“
此後再翻,便是感悟天地之間的氣,煉氣入體,憑此修煉。
當年不知什麼原因,楚希清僅嘗試了幾次便感受到了氣的存在,但在煉氣一事上遇上許多攔路虎——只能煉一點不說,氣在周身流轉阻礙很大等。
楚希清回憶著早上殺蛇時的場景,當時心中焦急,毫無顧忌,一心只想殺蛇,運轉練氣之法時毫無凝滯。
煉化,轉入手臂,一氣呵成,只覺周身貫通,讓楚希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仔細想來,此前煉氣不成功還是因為楚希清覺得這種事太過玄妙,可想而不敢信,心中仍舊有那麼一絲芥蒂。
於是楚希清盤膝而坐,嘗試摒棄雜念,放空身心,所想皆在煉氣一事上,感受四周的氣,同時毫無保留的接受。
當練氣法開始運轉,如果說過去是“滴水”,那麼如今真可謂是“湧流”了。
似乎全身毛孔都舒張開來,吸收著氣。如同久旱逢甘霖,修煉的同時反哺著己身,感受到四肢百骸傳來前所未有的舒暢感,楚希清不禁發出一聲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