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家人愉快的渡過了兩年的時光。
今日便是小江衡即將離家的日子,他揹著不大的包袱站在院門口,目中皆是堅定。
琴念秋背對著他暗自垂淚,卻又對這孩子的倔強無可奈何。
上陽郡水患,上頭下令徵丁。每家每戶都要抽調人手,小江衡按戶籍也正好在人員之內。
琴念秋本意是不願讓他去的,大不了就搬走再尋個安身之所。這孩子從出生起便沒離開過自己,她怎捨得讓他遠赴那危險之中的上陽郡,這讓她如何放心的下。
可小江衡打定了主意要去,勸解她一來在沐雲村生活習慣了不想再東奔西走,二來不過是去修繕河堤,同行的有這麼多村民,只要那頭水患控制住了便能回家,不會有危險。
琴念秋無奈之下只能同意,可眼見臨到離別之時,她又覺得此事實在難以接受。背對著江衡不言不語,生怕開口就要攔下這孩子。
小江衡對著琴念秋行叩拜之禮,語氣堅定道“娘便安心在家中等著孩兒,待水患穩定便是孩兒歸家之日。”
“嗯!”琴念秋只發出一個濃重的鼻音,嘆息著抹去臉上淚痕。轉過身除了雙目發紅外,已不見半點悲意。她愛憐的拍拍小江衡的肩膀,道“衡兒長大了,娘就不攔你了,便在家中等你回來。”
說著便將人扶了起來,想要囑咐些話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將孩子一把抱在懷裡,略帶哭腔道“答應娘,一定要早點回家。”
小江衡重重的點了下頭,雙眼微紅道“娘在家要保重身體,孩兒不在還有小白能陪著您呢。”
說到小白,這小狐狸一大早就不見了,難不成是又去山上捕獵了嗎?
他四處張望,一道白色影子如閃電一般快速從山道上撲出來,嘴裡還叼著一隻肥碩的野雞。
“小白好厲害,這次抓的雞夠吃兩天了。不過我可就沒口福了,今日就要隨官府的人一道去往上陽郡。”
小狐狸眨著靈動的眼睛,將口中的野雞丟在了一旁。嚶嚶叫著,好像在問為什麼。
小江衡一把將其撈在了懷裡,肆意揉著它細軟的皮毛,道“小白在家乖乖聽孃親的話,幫我好好照顧娘,知道了嗎?”
小狐狸抬著頭,叼住了小江衡的衣服,看起來滿是不捨。
“你別這樣,要是你跟著我走了娘一個人在家怎麼辦?”小江衡說完貼著狐狸耳朵低聲嚇唬道“我可聽說上陽郡那邊不安穩,連吃食都成問題。像你這樣肥碩的狐狸,說不準還真是一道好菜。”
小狐狸來江家兩年,確實養胖了不少。它被江衡嚇得縮了縮,看看琴念秋又看看江衡,最終微微點了點頭。
小江衡抱著狐狸竊竊私語道“小白照顧好娘,等我當上大將軍回來一定給你帶多多的肉,保證讓你吃個夠。”
“噹噹噹”
一陣急促的鑼響,這是催促所有前往上陽郡人員出發的訊號。
小江衡將懷中的狐狸遞給了琴念秋,紅著眼睛道“娘,兒子出發了。”
琴念秋抱著小狐狸心中難忍的不捨最終化為了一句早日回來,一人一狐看著江衡不發一語。
小江衡毅然決然轉身便走,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
他去上陽郡還有一個私心,聽聞當地不僅在四處徵調修繕河堤的人手,也在徵丁入伍。他一向聰慧,不過幾歲學問已是曾修習過的私塾先生都比不上。可母親無論如何不許他繼續唸書考功名。他這次去上陽郡便是奔著那入伍名額去的,母親說不許考功名,可沒說不許他做將軍。
這些年一路躲藏,他也知道有自己不知道的神秘人物在一路追殺,他一直認為母親是有難言之隱。只要自己當上大將軍,便能帶著母親光明正大的在世間行走,再也不必四處飄零了罷。
這些便是小江衡執意要前往上陽郡的原因。
轉眼間已經到上陽郡半月,可他一直沒能有機會去詢問入伍事宜,成日便是在河堤上做苦力,稍慢些還會受到官兵的皮鞭伺候。
上陽河河水湍急,小江衡頂著烈日從指定的位置搬運工具到河堤上,他要做的是用竹筐將其他人挖出的土搬去後方。
河堤上老老少少,除了監守的官兵無不是灰頭土臉。小江衡剛裝滿一筐就聽到前頭一聲大喊“水!水來了!”
幹活的人丟下手上的工具四散而逃,小江衡背上揹著一筐土,動作自然就慢了一分,還未反應過來便已被捲入了河水之中。
他一時慌神,連著嗆了好幾口水。撲騰著在河水中浮浮沉沉,最終還是未能敵過這強大的自然之力,無力的沉入水中。
疼,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身上也如被千萬匹馬踩過的疼痛,最疼的還是江衡的頭,幾乎讓他想撞牆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