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一晴已經感到了深深的絕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已經讓她過早的知道了社會的殘酷。在爸爸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除了那兩個男人,她竟然找不到別人可以幫助她。可是,她那可憐的自尊心讓她果斷的放棄了尋求幫助的想法,那兩個男人,這輩子,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了。
幸虧黃嬸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實在是過意不去,人到中年的黃嬸,竟然拿出了自己養老的錢,交到她的手中,她不敢接,她也不能接。
當看到爸爸在急救室裡,微弱的呼吸的呼吸的時候,米一晴突然覺得自己竟是那樣的無助和渺小,作為一個女兒,當看到爸爸在生死線上徘徊的時候,她竟然拿不出一分錢來。
她知道,錢是人掙的,為了錢有些人失去了生命。如果在平時,她會很清高的瞧不起那些為了錢出賣了靈魂的人,可是,現在,沒有錢卻萬萬不能,短短的幾天的搶救,就已經耗去了自己和爸爸多年來積攢的所有積蓄,可是爸爸的病卻毫無起色,還在生死線上徘徊。
更為可氣的是,醫院竟然說治不了了,讓轉到協友醫院。為了父親,米一晴豁出去了,遇到歐陽烈天又能怎樣呢,自己早已經和他沒有了任何的瓜葛。一想到歐陽烈天,她的心是那樣的痛,如果有第二種選擇的話,她也不會選擇去協友醫院,她知道,只要自己踏入協友醫院的大門,歐陽烈天會第一時間找到那裡。
可是,現在她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當她忍著痛,去辦轉院手續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又欠了醫院上萬元的債務,如果不把欠款還清的話,就是轉院也變的不可能,唯一的結果,就是看著爸爸在這裡等死。
她徹底絕望了,她發現,平時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真是不起任何作用,在金錢面前,在權力面前,在死亡面前,可憐的窮人是沒有資格談論自尊心的。
她突然間想到了賣血,可是卻被告知,賣血是違反法律規定的,醫院拒收。唯一的途徑就是去地下血莊,長這樣大,她第一次聽說了這個名詞,她悄悄的打聽到賣血的地方,那裡汙穢不堪,蒼蠅亂飛,臭氣熏天,還沒有看到買主,就被幾個小流氓給圍住了。
她嚇得高聲喊著救命,突然間,只聽見“撲通,撲通,”幾聲,那幾個小流氓都倒在了地上,她驚慌的四處看去,竟然沒有人。來不及細想了,她慌亂慌張的飛快的離開了那裡,當她跑到醫院,透過病房的門,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父親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就那樣嘩嘩的流了下來。
這時候,歐陽烈天如同天上掉下的救星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來了,帶來了她想要的所有的結果,她的爸爸可以轉院了,她的醫療費也有了著落,按理說,她的心應該是驚喜異常的,可是,當她對視上他的目光的時候,她的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痛,痛得她的心馬上就要碎掉了。
自尊心告訴她,要拒絕他所有的幫助。可是,經歷了這樣生生死死的折磨,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有用嗎?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為了父親,就是出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這個世界上,連生命都能出賣的人還有什麼懼怕的呢?
她突然間轉向了歐陽烈天,悽慘的笑道:“歐陽總裁,那就讓您多費心了!”聲音疏離得讓人感到一陣陣的涼意。
歐陽烈天摟住她身體的手猛的一顫,他想說話,可是卻被噎了回去。他看著她那笑比哭還讓人心痛的笑容,不由得摟緊了她的身體,可是,仍然覺得她和他的距離好遠,真的是太遠了,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距離感,讓他的心,越來越惶惶不安。
米一晴停頓了一下,聲音還是那樣的淡淡的:“歐陽總裁,麻煩您鬆開手,我要去收拾一些東西。”
歐陽烈天還是不鬆開他的手。
米一晴仰起她的小臉,看著歐陽烈天慘笑,眼神裡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傷痛:“歐陽總裁,沒有您的允許,我哪也不去,放心,我欠你的,在我沒有還完之前,我絕不會偷偷跑掉的。”
歐陽烈天的臉一僵,她把他當成了什麼了?他和她之間難道就一點點的溫情都沒有嗎?他僵硬的鬆開了手,瞪著她:“米小姐最好說話算數!”
“放心,在我的腦海裡,還沒有食言這兩個字,如果歐陽總裁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籤合同!”米一晴心裡好疼,看他的樣子,絕不是來幫助自己的,他不但有錢,而且還有權,他的錢扔到自己的腦袋上,都能把自己砸死,他有權,他的權力足可以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米一晴突然間把眼光轉向了何院長:“院長大人,我欠醫院的錢,麻煩您就記在歐陽總裁的賬上吧。”
何院長心裡一慌,想到這幾天對她的冷漠和折磨,心裡越想越怕,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米小姐,請您見諒,我們醫院真是有眼無珠,不知道您和總裁的關係,那些錢就不要提了。”
米一晴的臉已經變的發青了,為了錢,他們可以拿自己父親的生命來威脅,而如今,為了給歐陽烈天一個面子,竟然免了自己的所有的醫療費,難道爸爸的命都比不上一個總裁的頭銜嗎?
這世界真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啊,看來,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還真要找到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樹啊!小草的生命永遠被人踐踏在腳下,她抬起頭,看著藍天,廣闊的大地上竟然沒有自己可以立足的一寸土地。
她收回眼光,嘆了口氣:“何院長,真是很給歐陽總裁的面子啊!”
何院長不知道她的用意,偷偷瞥了一眼歐陽烈天,發現他黑著臉,他的心越來越沒底了:“米小姐,這幾天真是對不住了,都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以後還請米小姐多多指正。”
米一晴冷笑道:“何院長,您是不是對每一個病人都這樣熱心服務周到啊,還是專門針對歐陽總裁的人,忘了告訴你了,我和歐陽總裁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