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成空笑容不變，道：“李施主與我佛之緣深，更甚剛才那位女施主。”
“哦？你知道我？”
這個答案是李長安沒想到的，柳夢妮他可以理解，自墨淵城中他殺了宋慈後，也見過幾次面，每一次都印象很深，給他的感覺就是越來越淡然，不說佛緣了，就是真的遁入空門他都不會太意外。
可他……
不信仙不信佛，幾月以來，已經變成了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放在以前，自己見到都會害怕，半身為人，半身為魔，與佛之間又何來的緣？
“自然知曉，小僧曾在海雲城中，與李施主有過一面之緣，短短時間內，再次相逢，難道還不能說明緣分嗎。”念成空答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呢？皇室發出的懸賞令？”
念成空點頭。
李長安恍然，稍微理解了些，可要說比柳夢妮糾葛更深，依舊說不過去。
想繼續追問，可看小和尚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會再說的模樣，李長安也就放棄了，從乾坤戒中取了一壺美酒出來。
“小師傅說的是，既然我們如此有緣，當浮一大白，請！”
看著地上裝滿佳釀的多酒杯，念成空臉上的笑意終於收斂了許多。
沉思片刻，端起酒杯，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面上一縷潮紅浮現，表明小和尚真的是第一次破戒，暈乎乎的模樣，看得四周眾人似乎忘記了李長安那寒光凜凜的長槍，紛紛怒目而視大聲指責起來。
“李施主，小僧可再多說一句，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李長安收起酒杯，笑道：“受教。”
言罷於此，起身離開，不在回頭哪怕看那麼一眼。
之前不明白，但當他贈酒，周圍人紛紛出言指責的時候，李長安對念成空的話略有所悟。
天乾地坤，日夜黑白，皆有兩面，緣，亦如此。
和念成空一敘，李長安感觸頗多，也不在流連市井間，回到客棧，取出靈石繼續修煉，一修煉就是半天，直到夜黑時分才從冥想中退了出來，修為略有精進。
李長安沒有點燈，沉默地站在窗前，看暗夜漸漸織上天空，織上對面的屋頂，左右燭光如火，整個客棧中，唯有這麼一處充滿黑暗。
……
清晨。
李長安死得很早，但出了客棧才發現，原來早已人來人往了。
神隱宗，位於昆靖城十幾裡外的神隱山上，單看這些人的方向，就能輕易猜到他們的目的何在。
冷風吹過，李長安緊了緊衣服，隨著人流出發，不前不後的吊在中間。
前來參加考核的，大抵都年紀不大，超過三十的都找不出幾個，修為也普遍都是靈玄境，凝氣和地玄如大熊貓般稀少，都能稱作天才。
年輕人都有個共同點，氣盛。
人少還好，但人一旦多起來了，便誰也不服誰，還未到神隱宗，就已經開始暗中較勁了，竭力讓自己速度顯得更快些，越在前面，臉上就越發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