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自從打完電話便開始心神不寧的,坐在餐桌上即使面對一桌子的美味佳餚也有些食不知味,她下意識地拿筷子戳著一塊荷葉粉蒸肉,肉上包裹的麵糊糊早就沾了一盤子,眼看肉也要四分五裂,便聽見江雨默說:“再戳下去都要變成肉糜了.”
“啊??????”初夏這才反應過來收住手。
“我做的菜不合你口味?”江雨默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式,其實那上面鹹甜香辣各色俱全,按說應該無可挑剔,他抬眼望了望初夏,又貼心地問:“有心事?”
初夏先是一愣,隨後趕緊搖搖頭,嘴裡連連說:“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有心事?”突然停下來,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於大了,恰好應和了那句話,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有故事,可是她可以說嗎?她能告訴江雨默,她的前夫的媽,她的前婆婆,她現任婆婆的情敵,當年打傷她現任男友以及未婚夫將來的丈夫的罪魁禍首,楚雲霓女士要召見她,而且那架勢似乎不容的她不去。
江雨默眼光一閃,會意地輕輕揚起嘴角,笑容卻滯留在一個尷尬的角度上,從側面看過去竟有一絲絲讓人心酸的味道。
初夏不是看不見他眉心處小小的那個輕皺,她不敢對上他的眼,只在他眉眼處一掃便錯開眼珠,只看著他形狀好看的唇,等了半天,他竟然再也沒問什麼,她便心虛地拉著他的胳膊東問西問的,“這個粉蒸肉是哪裡的特色吃食啊?”
“南方。”
“南方大了,總有個省份吧!”
“都有。”
“都有是哪裡啊?”
“江浙。”
“那到底是江還是浙?”
“??????”
初夏從江雨默懷疑的眼神裡看出自己的確很無聊,而且已經無聊到登峰造極的水平,她深知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絕對逃不脫江雨默的眼,那雙眼是好看,但並不等於它們的主人便是有眼無珠的傻子。
她做賊心虛地愣著神,全然不知自己的魂魄飄於何處,直到江雨默忽地大聲問她:“初夏,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你說話了?你說什麼了?”她本能地回著,說完才發覺江雨默的臉色果然更加不好。
江雨默把她還纏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輕輕一撥,站起身收拾著桌子上的飯菜,轉身看見初夏擋在自己眼前,就像是故意的一樣,向右一偏閃過去了。
“江雨默?”初夏帶著娃娃音喊他,一向都是他哄著她,極少見他不理人,她便放下身段在他身後隨著他轉悠,像是個小尾巴一樣,“江雨默,你脾氣那麼好,別和我計較啊,好啦,別生氣了。”
初夏拽著他的手一搖三晃,他才嘆口氣,把手裡的碗丟在廚房的料理臺上,反身問:“初夏,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這麼問?”初夏一驚,手從他的胳膊上落下來,正好碰上他手裡的抹布,那上面都是水,涼涼的,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江雨默索性把手裡的抹布當成發洩的物件,抹布順著他手的力道向水盆飛去,濺起一片水花,他的聲音也隨著那水聲飄起又沉落,“我剛剛問你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你說隨便,我問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你說隨便,我問你上次看過的禮服滿不滿意,你說隨便,我問什麼時間再去看看,這樣也有時間調整尺寸顏色什麼的,你還說隨便,最後,我問了你一個問題??????”
江雨默的臉色讓初夏看得害怕,自從認識這個男人從沒有哪一次會像現在這樣,他剛剛究竟是問了怎樣的問題,小心猜測著,她卻越想越怕。她的答案只怕,不大好啊!
江雨默沉聲繼續:“我問你,你究竟愛什麼人?究竟想要嫁什麼人?你知道你的答案是什麼嗎?”
初夏呆若木雞,額,她的答案只怕??????不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