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凌的面前下了諾,翌日,丁頁子吃完早膳以後,就去了北院尋郝靈珠去了。
年後,郝靈珠暫時也閒了下來,沒事的時候要麼在院子裡轉轉,要麼跟關係好的姐妹串門聊天,要麼就是埋在閨中做針線活兒了。
丁頁子進了屋,將丫鬟們都遣了出去,只留她姑嫂二人在。
丁頁子先是與她閒話了幾句,說說這幾日因為老夫人的壽辰而絡繹不絕的賓客們。
“往日裡,你我不管這許多閒事,竟也不知族中的親戚這般的多,這回算是來個齊全了。”
郝靈珠頷首道:“可不是?這一番看下來,姨娘平日裡倒也是夠操心的。”
丁頁子笑道:“這當家嘛,能有幾個不操心的?不過是親戚們之間的一些來往罷了,等你以後嫁了人,一樣是要管這些事情,你如今可得好好學著,等以後去了婆家再學,那可就遲了。”
郝靈珠雙頰一紅,羞道:“嫂嫂這說的是什麼話呢,難道就這般的等不及要趕我出去了?”
郝靈珠原本性子有些悶,可是跟丁頁子在一起久了以後,竟也學會了與她開玩笑。
丁頁子故作一副委屈的樣子,哀聲道:“靈珠,這話你嘴上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要在你哥的面前說,他若是知道我這般的容不下你,非得休了我不可。”
郝靈珠慌的一掩嘴,愣道:“大哥不會這個樣子的吧?”
丁頁子無奈的攤手,“你說呢?你是他的親妹妹,從小是他看著長大的,你說他的心是偏著你,還是會偏著我?”
郝靈珠眉頭微顰,眨了眨眼,有些迷糊的說道:“我與大哥感情深厚不假,可是如今嫂嫂你已經有了大哥的孩兒,大哥怎麼可能還會偏幫我呢?”
丁頁子見她神色認真,一時似是被她給唬住了,憋不住笑了出來,擺了擺手,樂道:“行了行了,靈珠,我是與你開玩笑呢。再者說了,我巴不得你能多留兩年陪陪我,怎麼會趕你出去?只是,娘去世得早,不能再幫你謀劃婚事,俗話說長嫂如母,我這個長嫂擔心你的婚事也是應當的。”
頓了頓,丁頁子又道:“靈珠,跟你說句實話吧,據你大哥講,當初娘去世的時候,只跟爹提了一個要求,你猜猜是什麼。”
郝靈珠當時年幼,並不記得她娘留過什麼遺言,聽得丁頁子提起,很是激動的問道:“娘留了遺言?是什麼?嫂嫂,你快點兒告訴我。”
一想到自己的孃親,郝靈珠禁不住悲從中來,眼眶也轉紅了。
若是她娘沒有早逝,她身為郝府的嫡長小姐,日子豈會過的這般的憋屈?豈會處處讓著郝靈薇?豈會有苦只知道往肚子裡咽?
丁頁子見她情緒激動,想起她幼年就沒了孃親,也著實是可憐,忙握住她的手,道:“靈珠,你別激動,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郝靈珠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勉強彎了彎嘴角,低聲道:“嫂子,你說吧,我聽著呢。”
丁頁子緩聲道:“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一件大事兒,跟你也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你哥也未曾與你講過,只你哥還有爹和沈姨娘曉得罷了。靈珠,你也曉得,婚姻大事是一個人人生中頂頂重要的事情,像你這樣出身的大家小姐,未必能有幾個可以嫁給自己心儀的人,全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初娘臨走的時候,只給爹留下了一句話,便是,以後你哥的婚姻大事全聽憑他自己做主。”
聞言,郝靈珠頓時瞪圓了雙眼,委實沒有想到她娘最後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丁頁子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靈珠,你當初就未曾想過你哥為何要娶我?”
提到這件事兒,郝靈珠的臉一下子又紅了,視線直覺的往地上看去。
丁頁子笑道:“你當初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你哥呢?”
郝靈珠沒好意思說話,只有些窘的抬首看向丁頁子。
丁頁子毫不在意的笑道:“你當初若真的是那樣想的,其實也沒什麼呀。我不過是市井裡賣豆腐的小女子,一無才二無貌,你哥則是郝府的大少爺,相貌堂堂,想嫁給他的姑娘只怕要從南城門一路排隊到北城門。若不是你哥生了病,這郝府少夫人的位置,豈會有我什麼事兒?”
郝靈珠淡淡聽著,什麼話都沒有講,但她眼中流露的情緒卻好像她先前的想法與丁頁子講的也是一般如是。
丁頁子一向敏感,最懂人心,不過她也看得開,畢竟,不管是誰,那樣想都是很正常的嘛。如果女主角不是她,她肯定也會那樣想,肯定會覺得女主角走了狗屎運,所以才會一下子麻雀變身成鳳凰了。
丁頁子淡笑道:“靈珠,其實這裡面還有一件事兒是你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