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宗的眾多弟子望著百道峰,腦海中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這天地間只剩下了這震撼心靈的鏡鍾之聲。
莫青天負手而立,卻是沒有人注意到他背在身後的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他望向百道峰的方向,他的周圍,楚滄瀾、楚雲、地靈宗數萬弟子,甚至凌劍和周瑤都同樣望向百道峰的方向,給人一種難以想象的感覺,就像是教徒在朝聖一般。
百道峰行宮之中,黑袍老者已經從床上站起身來,他凝視著那一條被自己親手開啟的通道,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莊嚴、幾分肅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震撼。
十鏡鍾裡面的人是誰,他再為清楚不過,這是他親自放進去的人。
他守護著百道峰已經有數百年,深居簡出,在地靈宗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就算是那些長老也沒有幾人知道他,然而以他的身份,即便是宗主莫青天見到他,也要恭敬行禮。不關乎地位,不關乎實力,只是因為他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地靈宗。
數百年間,他見到多少驚才豔豔的弟子進入百道峰,又有多少人大敗而歸,甚至身亡於此,因此在他見到周覆弱小的修為,以及雖然變異但同樣弱小的武魂,便讓他進入了最難卻最安全的通道,十鏡鍾。他希望周覆能夠知難而退,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周覆憑藉著那弱小的修為和武魂,卻敲響了十鏡鍾,做到了那些天才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更讓他震驚的是,鏡鍾之聲接連不斷,一聲更比一聲悠遠綿長,此刻已經敲響了第九聲,每一聲都敲響在他的心頭。
九道鐘聲,縱觀地靈宗歷史,似乎也從未聽說過有人做到過。
黑袍老者動了,他一腳踏入那前往十鏡鐘的通道,面色肅穆不已,一步一步踏著階梯向上。他那深邃的目光之中有著一絲期待,他期待著最後一道鏡鍾之聲的響起。
此刻的十鏡鍾之中,劍氣依舊縱橫狂暴,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劍氣歲狂暴但卻並沒有再任意肆虐,而是隨著周覆手中黑光劍的揮舞而動,長劍所指,劍氣所向,彷彿一切由他心意。
“劍所指,劍勢所向,劍氣臣服!”
周覆蒼白的臉上帶著得償所悟的笑意,自他領悟了劍勢之後,他終於明白了這十鏡鐘的玄妙之處。
十鏡鍾能將周覆的攻擊反彈,並且加強反彈的攻擊,若是硬碰硬,周覆永遠不會是對手,因為他面對的是已經成勢的十鏡鍾劍氣。所以周覆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十鏡鍾能利用他的攻擊反擊周覆,那周覆也能用劍勢掌控十鏡鍾反彈的劍氣,反過來壓制十鏡鍾。
唯有將十鏡鍾凝聚而出的勢給打破,才能奏響鏡鍾。
此乃,以勢壓勢,以勢破勢。
此刻周覆引劍之勢,已經接連奏響了九座鏡鍾。
“我已經敲響了九座鏡鍾,若是能將這最後一座鏡鐘敲響,應該算是完美透過了十鏡鐘的考驗吧,丹藥一定能到手!”周覆心中暗道一聲,至今他仍以為這十鏡鍾是百道峰百道之中最簡單的考驗。
他心中感慨著,這最簡單的考驗都差點要了他的命,難怪沒人願意來這裡。不過他心中同樣喜悅不已,至少他能得到療傷丹藥了,雲豐有救了。
目光望向最後一座鏡鍾,周覆右手一震,黑光劍引動,凌霄的劍氣急速纏繞,彷彿融為了一體,在黑光劍之上吞吐著自身的鋒利。
“給我響!”
低喝一聲,周覆驟然斬下這最後一劍,劍氣化作璀璨流光,轟然落在最後一座鏡鍾之上。
“咚!”
遠超前九道聲音的轟隆巨響響徹地靈宗,前面九道鏡鍾之聲彷彿合而為一,化作雷霆之音震響,經久不息,彷彿要讓地靈宗眾人頂禮膜拜。
砰!
混沌青蓮的光芒消失,黯淡無比地回到了周覆的丹田,周覆渾身無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丹藥應該可以到手了,雲豐的傷勢有著落了。”
此刻的周覆渾身是血,身上到處都是劍氣切割開來的傷痕,丹田內的靈力也早已經消耗殆盡,但即便如此,用盡了渾身力量的他卻是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
他做到了,他為雲豐拿到了丹藥,也成功突破了自己。
噠噠噠!
一道道腳步聲傳來,黑衣老者從後方走到了周覆身後。
周覆連忙爬起身來,對老者笑道:“前輩,我這應該算是透過了考驗吧,丹藥我能得到了嗎?”
黑袍老者看到周覆蒼白臉龐上的笑容微微一愣,心中出現了一股異樣的情緒。周覆不知道,他無意間的一句話讓得老者已經很久沒有波動過的心境出現了波動。
他想要的,僅僅是一顆丹藥,一顆能用來治療朋友傷勢的丹藥而已。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