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和依諾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爬上高高的山頂,濃霧配合著厚厚的雲層在放肆的遊蕩,林間農舍煙囪冒出的煙霧直衝上天。那些沿在岸邊的農舍聚集在湖岸,將影子注入湖中,從雲端掛到山谷,粗細和長短不一,高低錯落的梯田鏡面上,勾勒出遼闊的草原,也勾勒出無限幻彩。
“眼前的一副畫卷分明是用來養眼的。”安寧出了一口長長的氣說道,“若能將生活沉入這樣汪洋瀰漫的霧海,而且是一片清清綠水的地方,每天可以站在這高高的山頂上人鳥瞰壯闊梯田的全貌該多好啊,就是讓我在這兒待上一千年也不會覺得煩。可我如此形色匆匆的停頓和離開,如何才能解讀你的芳華?”
“小姐,你要不當詩人真可惜了你這才華。”依諾在身後說道,說完她也將目光投入瀰漫的霧海里,“這的確是一個讓人過目不忘的地方。”
安寧不捨的將目光收回,“走啦,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這生活,尤其是你。”
“為什麼?”依諾不明白地問道。
“因為你要嫁給我哥啊,我羅布城可全是一望無際的戈壁,還好,有一點值得慶幸,還有一望無際的胡楊。”說著安寧哈哈笑了起來。
“我不理你了小姐。”依諾羞澀的轉過身,背對著安寧,“每次都要拿人家尋開心。”
安寧撇撇嘴,“你這羞澀的表情就不要展現給我啦,留給我哥吧。”說完她騎上了馬,在一條窄小的道路上向前渡去。
依諾也跟了上來,直到走完了山路,轉眼就進入寬廣的草原,在延綿數百公里便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眼前呈現的還有白茫茫的湖面,由東往西蜿蜒而去,湖面四周密密麻麻風長的草佈滿整個草原。
飛鳥在湖面上翱翔,還有很多大雁,它們在湖面上空振翅盤旋,從遠望去像很多黑點在移動,飛鳥大小和蒼蠅無異。湖面將整個草原都襯出的藍,像是佔據了半個世界。
安寧皺著眼睛看無限延伸的遠方,到目前為止,她們經過的所有地方除了一池湖水,空無一人。她觀望良久,希望能從這裡看到些什麼,滾滾的濃霧,鑲金的雲朵。又或者一些人,一些商販,一些牛羊,或者軍隊,任何能提供方向的東西都好。有幾次,她隱約見到一點熱流的動靜,然而廣闊的草原實在太大,她努力好久,卻聽了風的力量。
連續半個月以來,她們沿著東南方向一直延伸,身上幾乎感覺都發臭了,遠方一池碧水似乎在召喚她倆。她倆眉毛互相一挑,露出甜蜜的微笑,認為兩個人的想法達成一致,比賽著跑進幽藍的湖面。她倆脫得一絲不掛一頭扎進了平靜湖水,在裡面嬉笑,打鬧,互相撩水,把自己洗個乾淨,遊個泳,將身上的衣服全部洗乾淨,然後將自己埋在沙土裡,讓烈日暴曬。
“真舒服。”安寧開口道,“滾燙的沙粒已經吸取了半個月所有的疲憊,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睡上一覺,等到太陽落山再啟程。”
“你不怕會有人來啊?”依諾道,“要是來十幾個人,哪怕是壯丁,我想咱倆也能對付,但要來一群隊伍,咱倆必死無疑,我想我們還是感趕緊把衣服穿上吧?”
“怕什麼?這裡荒無人煙,誰會來這裡。”安寧說著閉上了眼睛。
“可是……。”
“不許再說話。”安寧警告,“安靜!”
依諾搖搖頭,輕嘆一聲,她朝四處望了望,遠方的湖邊上,只有她們的馬兒在低頭喝水,而依諾收回了目光,也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安寧似乎覺得有東西拍打她的臉,以為是在夢中,掙扎著睜開眼睛,有更多的東西拍打在她的臉上,嘴巴,甚至飛在了眼睛裡。她急忙從沙子裡起身,眼前到處黃沙漫漫,一片昏暗,依諾也坐身而起,她倆急忙用雙手護住胸部,望著彼此。
“小姐,刮沙塵了。”依諾焦急地開口道。
“我們的衣服呢?”安寧用眼神搜尋當初晾曬衣服的地方,可眼前什麼都沒有。再看看遠處,她倒能希望能看到自己的馬兒,可此時她什麼都看不到。
瞬間,狂風越刮越猛,整個空中已經刮成了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就連對方的臉幾乎無法看清。
“我們該怎麼辦啊小姐?我們的衣服呢?我們的馬兒呢?”依諾一連串地問道。
“我哪兒知道啊?”安寧的憤怒甚於恐懼,她雙手扶著沙土剛要起身,一陣狂風襲來,將她身子吹翻,她只覺得翻下一道又一道柔軟的沙梁,隨著慘叫一聲落在了一個平面上。
“小姐。”她只聽到依諾的叫聲,從聲音裡能聽出來,她已經不在依諾身邊了,而是離她好遠。“小姐……,小姐……。”依諾依然在喊叫著。
“我在這裡。”安寧回答,可就是尋不到依諾在什麼位置,四處昏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