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諾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即刻躬身說,“多謝義父成全。”說完他側頭對安寧殷勤的一笑,挑眉做出一副勝利的表情。列王還沒找到合適的字眼幫安寧說話,安寧整張臉都被氣成了紫色,藍雨婷眼睛裡裝滿了淚花,而安琪兒終於舒緩了一口氣,一顆心安放了下來。
安歸伽從椅子上起身,面向姬周滿意的道謝,“多謝大單于成全了安寧和雪諾,我定感激不盡。”
藍雨婷哭著跑了出去,安寧也起身離開了,安歸伽追了出去,在一條狹小的巷子追上了她,雪諾也跟了上來。
“給我站住。”安歸伽在安寧的身後吼道,她撅著極不情願地嘴回頭,父親般威嚴般的審視著她,“我都不知道你跟著來瞎鬧什麼?難道要讓我所有羅布城的親人都要困在這裡?有安琪兒,安慕容和我還不夠?你還要跟著瞎鬧?都十五歲的人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紀,該成熟了,我希望你能把你身上的刺和鋒芒都收起來,做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溫柔,而不是像一隻豪豬一樣將刺伸出來到處扎人。”安寧看到雪諾在父親身後聽得苦笑一聲,朝安寧做鬼臉,她恨不得衝過去揍他,父親沒有察覺雪諾在身後,繼續開口道,“你和雪諾的這樁婚事十五年前就訂好的,不管願不願意,你都得嫁給雪諾,雪諾的父親可是我的結拜大哥,而雪諾也是王室血脈,和你門當戶對,總比嫁給一個翁侯的兒子好。”說完他轉身看見了雪諾,他側頭暗示,“安寧今後就是你的未婚妻,你倆好好聊聊。”
雪諾點頭躬身說,“是,叔父。”
“什麼結拜大哥?什麼訂好的婚事……?”安寧還沒說完父親揹著手離開,見雪諾朝他走過來,她嚇得倒退幾步,靠在小巷的城牆上。
雪諾慢慢逼進,將雙手放在城牆上,安寧的頭被困在了他的雙手中間,無法動彈。他將臉部貼近安寧的耳朵,安寧側著頭敏感的把臉轉過去,想躲卻怎麼也躲不開他那張臉,隔著一公分的碰觸讓她覺得心跳驟然加速。
雪諾嘴角露出一道微笑,一絲泉水般溫柔而清澈的感覺,在他心口流動而過,有一種非常遙遠卻又熟悉的味道,他眉眼舒展開來,看起來格外英俊,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用緩緩而溫柔的低聲,在安寧耳根前說,“我到死也沒想到,長輩會為我們定下這一段姻緣,怪不得,那晚夢中抱著你入睡,盡然是那麼真實,原來你我命中早已註定咱倆有姻緣啊!”
“你還敢提那晚?”安寧惱怒道,“要不是你……。”她幾乎說不下去了,將腦袋移了移。
“要不是我怎麼了?”雪諾問質問,“莫非我真抱著你睡了?”
“你?”安寧雙眼直射雪諾,“請你讓開。”她反抗著,試圖推開雪諾。
“別動。”雪諾目光炯炯盯著她的臉,“都是我未婚妻了,就讓我好好看看你。”
“你不要臉。”安寧難為情的低下頭,耳目赤紅,此刻,她真希望有一個老鼠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安寧。”遠處有人喚道,安寧聽出了安琪兒的聲音,便回道,“我在這兒。”雪諾雙手從城牆上放了下來,退後兩步,安寧立刻做出了攻擊的架勢,乘雪諾不注意,將右腿頂上雪諾的私ж處,以報剛剛羞辱之仇。
“哎呀媽呀……。”雪諾痛得捂住私ж處,臉色通紅,彎下了腰側頭罵道,“你可真是個瘋女人。”
安琪兒在一邊搖頭抿嘴大笑,安寧又將臉皺成一團,“我好讓你記住,此女子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想娶我是吧,等下輩子吧。”說完她轉身走向安琪兒,拉著胳膊一起走了。
安琪兒側臉看著安寧臉色通紅的表情,輕輕冷笑一聲說,“我的好妹妹,你為何臉色如此通紅?這可不像你?”
“我哪兒臉紅了?”安寧故作鎮定的辯解,“我只是被那混蛋給氣的。”
安琪兒笑道,“還嘴硬?面對自己的未婚夫,難道你就沒有心動?而且雪諾那麼帥,在我心裡,他可是十全十美的白馬王子,只可惜……。”安琪兒耷拉著一張臉,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婚姻,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可憐的安迪不知道現在過得怎樣?”安寧說道,“她的命運比我們更加悲哀,在這裡,我們至少有父親,還有哥哥,而安迪,什麼事情都得自己面對。”
她們漫步走過巷子的拐角處,二十多人的侍衛前面趕著一群男女,走在最前面的侍衛拿著一根皮鞭,在男人女人的身子上抽打,沒有人能發出疼痛的慘叫聲,只有抿嘴忍受。 和安琪兒立在牆角,看著他們從眼前經過。一個披頭散髮,渾身乾瘦,穿著髒兮兮皮衣的女孩,撕跑在安琪兒面前跪了下來,她的嘴角全是鮮血,用一雙髒得幾乎看不見膚色的手,抓住安琪兒的衣角乞求,“小姐,求你了,放我回去,我知道你是王子的未婚妻,求求你,我不想在這裡成為生孩子的工具。”
安琪兒嫌棄的躲進安寧的身後,要撕開女人的手,一把利劍刺穿了女人的喉嚨,安琪兒大叫一聲,女人脖子上緩緩流下一道殷紅的線,瞬間倒地,拿劍的侍衛將劍插入劍削吼道,“誰再敢鬧事,就是跟她一樣的下場。”說完,將皮鞭又揮向男人和女人。
眾人離去,安寧俯瞰他們遠去的背影,吃驚的轉頭看向安琪兒,“生孩子的工具?他們這是要幹嘛?”
安琪兒一把拉起了安寧,躲開屍體,快步離開這裡,邊走邊說,“在這裡每天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早已對這些見怪不怪了,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省得你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究竟怎麼回事?”安寧用命令的口吻問,“快告訴我。”
“看來那些人又是他們新抓來的奴役。”安琪兒解釋,“女人會成為赴美子,送去賬房專門生孩子,一年一個,生完孩子不到半年又懷孕的女人大有人在,她們一生都是生育二十個左右,死在產床上的女人很多,男人有的會傳宗接代,有些會用殘酷的方式將他們鍛鍊成忠誠的奴隸,這就是赤牙人的律法。”
“可剛剛那女孩看著很小。”安寧驚訝道。
“沒錯。”安琪兒搖頭嘆氣道,“可這就是如今赤牙家族的現狀,整個王庭十萬多軍隊,到處燒殺搶掠,強搶民女最正常不過,沒人敢反抗,違者就是死路一條。”
安寧不可思議地搖搖頭,“父親愛牧民如同自己的親人,我羅布城從來都沒有奴役一說,更沒有瘋狂到到處抓女人來生孩子增加人口。”說著,她撒開安琪兒的手,快步超前走去。
“你要去哪裡?”安琪兒在身後喊道。
“我要去找列王。”安寧固執的回頭,說完回頭跑了。
“沒用的,你改變不了的。”安寧只聽見安琪兒在身後喊道,可她沒有回頭,直奔眼前的巷子。
安寧在廣場的拐角處碰到了列王,他正揮著刀殺死了眼前的兩個少年,安寧來不及制止,甚至連喊都沒來得及,列王將兩把劍扔在了地上,然後對著賽馬克懊惱的咆哮,“要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找個人都找不到?”
賽馬克躬身謹慎回答,“王子息怒,我已經派出更多的人去找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
安寧看著倒在列王身邊的兩個少年,心有餘悸,列王表情無時無刻閃耀著一股冰冷,她走進列王,緩緩問道,“王子這是在找誰呢!發這麼大火?”
列王回頭,見是安寧,臉色頓時喜出望外,“你去哪兒?我找了你半天了。”
“找我?”安寧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為了找我你就殺死了兩個手下?他們還是少年啊!”她搖著頭,眼眶溼漉漉的,看起來像閃耀著的幾顆流星。
“你跟我來。”安寧還沒反應過來,列王一把拉起她的手,撕跑著進了馬廄院,讓馬倌遷出一匹馬,他將安寧的整個身子輕而易舉的高高舉起放在了馬背上,然後用敏捷的動作翻越上馬,奔騰著跑了出去,將王庭的王庭拋在遙遠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