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兒用很快的速度跑下臺階,但她需要蒙丹的帶路才能找到議事廳,來這裡三個月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房間離議事廳有多遠,最多就在自己房間附近走走。她在臺階下等了好久才等到蒙丹,她老人家腿腳不便,下臺階的動作非常遲緩,每走一個臺階她都要將雙腳放在同一個臺階上一層層的下,身上的肥肉隨著她下臺階的動作上下移動。
安琪兒實在等不及了便大喊,“可以快點嗎?”
蒙丹看到了走過的一群侍衛,她氣喘吁吁的解釋,“我一把老骨頭怎能趕得上你?我得幫你叫個侍衛,讓他帶你去議事廳。”蒙丹用緩慢的動作下了階梯,卻看見安琪兒已經跑遠,做了一個伸起的手勢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叫就可以。”
蒙丹看著安琪兒拉上一個侍衛,說了半天才同意帶她去議事廳,安琪兒讓侍衛走在前面,他們走了幾個過道,繞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遇過一片石柱林,最後在議事廳的花園裡追趕上了父親。
“父親。”安琪兒喚道,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前,一股委屈地眼淚蜂擁而出,抱住了安歸伽。
“好孩子,委屈你了。”安歸伽拍著安琪兒的肩旁安慰道。
“我們該進去了父親。”安維爾在一邊提醒。
安歸伽放開了安琪兒,用一雙乞求的眼神望著他,“父親,求你了,女兒不想呆在這兒。”
安琪兒又來這一套,安歸伽似乎厭倦了,將眼神移向遠處的高塔,安琪兒發現安維爾眼瞳裡有一股狂熱的神色端詳著她,見安歸伽走遠,他低頭對安琪兒說,“有招一日列王登上王座,而你就是王庭的閼氏,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心願被你佔了,你要比安迪幸運得多。”
“我不想當閼氏。”安琪兒怯若地回答。
安維爾冷笑一聲,他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秀髮,“說不定將來你兒子也會成為這裡的王,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說完他也轉身離開了。
安琪兒臉部表情失望,想必內心比表情還要失望,她跟著安維爾走進議事廳,安歸伽正鞠躬給姬周行禮,姬周身子斜在王座上,“讓我猜猜你是帶著好訊息來的還是壞訊息來的?”他挑挑眉打量著人群,將眼神又移向安歸伽繼續道,“你的小姐安迪沒跟你回來,我猜想和親成功了。”
“我想我應該沒讓大單于失望。”安歸伽答道。
“牛特爾答應效忠條件了?”姬周問。
“沒有。”安歸伽搖搖頭。
姬周盯著安歸伽,黑眼裡略帶不滿,“說來聽聽你此行的結果?”
安歸伽能感覺到姬周眼神裡帶著一股隱隱地不安,他拳頭握緊,放在嘴邊輕聲咳出聲音,然後怔了怔表情,謹慎說,“牛特爾每年讓我上運送十輛糧草,三十匹馬。”
此話一出,眾人鬨堂大笑,姬周抿緊嘴唇,站了起來,走下王座塔的臺階,走進安歸伽,認真審視著,一陣諷嘲,“他老東西很會來事啊,霸佔了你女兒,還不答應效忠,還讓你運送十輛糧草,三十匹馬?”
“牛特爾說安迪會嫁給王子阿爾法。”安歸伽希望能換來一絲尊嚴。
姬周不可思議的冷笑一聲,“所以,你覺得賺了是嗎?”
眾人更是捧腹狂笑,貴霜王笑得差點喘不過來氣,他好不容易停止狂笑開口,“你這是既賠了女兒,又要勞命傷財。這下可好了,你的女兒在牛特爾手上,這糧草和馬匹你是非給不可了。”他長得又紅又胖,臉蛋活像個石榴。“大單于。”他又面向姬周,“看來牛特爾根本就不怕咋們的是十萬大軍,他這是雞蛋硬往石頭上碰,找死的節奏啊!”
從貴霜王說話起,安維爾一雙憎恨的目光看著他,雙手握緊成拳,待貴霜王說完,他便插話道,“我看你個頭不到半人高,說話卻是口無遮攔,何況我父親已經盡力了,我們還差點死在那裡。”
貴霜王看看自己雍準的身材,人們的笑聲簡直連屋頂都要掀翻,他氣得尊嚴全無,僵著身子離開大廳,那模樣就像胸前被人插了一把匕首。
姬周哈哈大笑,“你看你把貴霜王氣成什麼樣了?人家只不過是開句玩笑罷了,你真是個壞心眼的傢伙。”他責備道。
“有人要嘲笑我父親,就該有挨箭的心理準備。比貴霜王有幽默感的死人我見得多了。”安維爾咕噥道。
“這樣說就不公平了。”都翁密侯大人說,“你應該聽聽他手下是怎麼評價他的?他可是我赤牙貴族的統帥,統領著兩萬大軍,兩年前他親自率領軍隊為我帶來兩個部落效和奴隸忠赤牙人,可謂戰績赫赫,尾巴翹得比天高,近兩年沒人可敢這樣的罪他。”這位大人年事已高,說話口齒吐字都不清楚。
對此,安歸伽有禮貌地低頭,“大單于,小兒年紀太輕不懂事,還望大單于別放在心上,此次伊塞克湖之行數月。”他看了一眼小角落裡站著的安琪兒,“我和小女道別後,也該動身回羅布城了。”
“你是該好好管管你兒子了。”姬周皺眉道,“不過你不用著急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你們在路上來回奔波已有兩個多月了,我早已命人備好了酒肉,我們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