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颼颼的寒冷清晨,寒風呼呼吹著,飛揚的大雪把整個戈壁都覆蓋了。夜色漸亮,細看,只有晶透的雪花在閃爍。遠處,傳來一陣大漠雪狼的聲音在狂吼,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安慕容從羅布城帶著二十餘行軍團抵達邊境軍團,三天三夜的路程讓士兵們勞累過度,目光如同雪一樣慘白。走在最前方的一個士兵敲打著胸前掛著的比他還要大的鼓,擊打出來的聲音緩慢而沉厚,這“咚咚咚”的聲音給邊境軍團人預示著行軍團已到來。
行軍團一行人在城牆外停下,安慕容拉住馬繩讓馬停下,目光望著城牆上一座衛塔,白色鬱濃的哈氣從他嘴裡撥出,漫過鼻樑、臉頰、眉間和髮梢,雪花也一片一片落在落在身上每一處,冷空氣從地面不斷昇華,瞬間化成冰霜裹蓋。安慕容側身下馬,他厚重的黑色貂皮斗篷隨他下馬的姿勢隨風揚起,腳踏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隨從將馬繩牽住,他又將眼神移向衛塔上飛揚著無數黑色為底的旗幟上,旗幟在狂風中發出“嘩嘩”的聲音。最為耀眼的是那顆最高的旗幟,還是以黑色為底白色為字的雄鷹圖案模糊至極,距離較遠,但透過迷霧,依然能看清圖案刺繡著展翅飛翔的姿勢,顯得如邊境軍團戰士一樣剛毅和忠誠。衛塔上站立無數邊境軍團戰士的面孔如同那隻刺繡的圖案一樣,臉上寫滿了剛毅和忠誠。站在衛塔中央是維森,十五年了,近五十歲的他已經頭髮花白,看起來更像一個老者。他灰色的雙眼有些凹凸,臉瘦長的似把剪刀,將雙手放在袖筒裡,寒冷使他弓著腰,眼神望著衛塔下的行軍團。
“開啟城門。”維森命令著,他的語言相當有力,無人敢抗從,雖已老,邊境風沙將他面容歷練成一幅六十來歲的模樣,額頭鑿出幾道很深的皺紋,但威嚴和剛毅依然存在。邊境軍團團長羅卡被殺,作為羅布城元老,除團長之外,又是這裡的最高長官,他有足夠的資歷來命令這裡所有人。
城樓上的戰士拿起一隻長號吹響,號聲吹了好幾聲,聲音持續好一陣,號聲大概穿過數十公里遠。城門被兩名衛士開啟,發出“吱呀”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刺耳。
安慕容一行人走進衛塔,龐大的院子裡,衛塔,臺階站滿了數達兩百多人,殺害團長的死囚已經被領上砍頭臺,雙手被綁在十字架上,一圈堆滿了大小不等的柴火,身邊一個侍衛一手舉著火把站立在死囚旁邊,一隻手背在後面,等待主人發令。維森及院內的人給安慕容行了問安大禮,陸續喊出了,“安大人。”
安慕容見到維森那張熟悉的面孔時,維森嘴裡發出一聲粗獷的吶喊,然後一把抱住安慕容,使安慕容差點喘不過氣來,“大人,你長俊了,記得上次見到你時大人您才九歲,我沒記錯的話你經常攀爬古城最高的城牆,安寧跑你母親那裡告狀,你總是少不了一頓捱打,然後將你關禁閉,你渾身上下大概都是攀爬留下的傷。”
安慕容抿著嘴笑笑,“從小到大我都很調皮,但我依然很膽小。”他取下手套,眼神瞄著囚犯問,“他就是殺害羅卡團長的人?”
“是的,安大人。”維森回答,“其實這點小事根本無須大人親自出馬,我會飛鴿傳書告知君王這裡所有情況,我更會推薦一位心腹擔任邊境軍團的團長。”
“是的。”安慕容挑著眉說,“你的忠臣父親毋庸置疑,我來這裡,是接你回去的,父親需要你,羅布城也需要你。”
“可我年事已高,已經上不了戰場了。”維森感動至極,望著安慕容用顫抖的聲音說。
“你久經沙場無數,戰場上的經驗還在,這個地方不屬於你。”安慕容神情嚴肅,滿頭的長髮在風裡飛揚。
維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兩人並肩走向死囚,安慕容看了一眼囚犯,又看著囚犯眼前的一堆柴火問,“這是要活活燒死他嗎?”
“這是羅卡團長定的規矩。”維森說,“凡是殺人、搶劫、強姦者都是這下場。”
安慕容停下了腳步,尋思片刻說,“羅卡已死,這規矩得改,給他來個痛快吧!”
“是,大人。”維森說完,兩名士兵將十字架上的囚犯解了綁,把他連託帶拉將身子壓在一個木頭樁子上,囚犯用盡全力掙扎,側著腦袋看著安慕容大喊,“我抗議。”聲音像耳膜音一樣吼破寂靜的天空,所有人將眼神移向他,“羅卡殺了我全家,我母親,妹妹,還有我哥哥,羅卡還強佔了我的女人,還殺了我不到兩歲的孩子,他死有餘辜。”
安慕驚訝地看著維森,“他說的是真的?邊境軍團怎麼會有女人,而且還是一家人?羅布城早有規定不允許帶家人來邊境軍團。”
“他們是逃荒的部落。”維森解釋,“路過邊境,羅卡執意要將他們帶回來,我勸過他的。”
安慕容皺起眉,臉上蒙上一層陰影,“執刑吧,殺人必定要償命。”安慕容回過頭不再看囚犯。
維森容目不轉睛的看著死囚,對於這種殺人場面,他早已司空見慣了,在邊境軍團多年,看慣太多罪犯死在這裡,不是砍頭就是被活活燒死,死前的慘狀想起都會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眼前這個死囚表情也是驚恐之極,兩名士兵用全身的力氣將他死死按在木頭樁子上,使他無法動彈,他用僅剩的力氣將臉色掙扎得通紅一片,顫抖著語言祈求上天,神靈,以及救世主能出現。隨著一個侍衛揮起長劍,乾脆利落的砍下死囚的頭,瞬間殷紅的血在雪地裡濺了一大片,人頭滾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