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約好的飯店,進了包間,就看到董鑫和侯東林這倆人耷拉著臉,臉色很不好看。
“咋滴了這是?”
王泉很納悶,明天就要出國了,明明是高興的事,這兩人咋一副別人欠錢不還的表情。
侯東林沖著王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欲言又止,看向董鑫。董鑫陰著臉,沉聲說道:“剛才趙磊給我打電話,說是大劉村昨天夜裡有人偷賣豬了。”
一聽這話,王泉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忙問道:“有病豬?”
董鑫搖頭,“趙磊說沒有檢測到病原體,健康狀況比較良好。”
王泉這才鬆了口氣,換上笑臉:“沒病你還擔心個啥?”
董鑫繼續搖頭,王泉這個老闆,也只是個老闆,很多細節問題他都不考慮的。只好解釋道:“旁邊縣裡發現了病例,咱們距離這麼近,誰也不敢保證疫情傳不過來。有人帶頭偷偷賣豬,就少不了有人緊隨其後。”
“那些拉豬車每天到處跑,誰敢保證一定安全?現在嚴防的不是養殖場,而是拉豬車。趙磊跟我打電話說這件事肯定會嚴肅處理,那個偷賣豬的養殖戶肯定會面臨更加嚴格的檢查。”
他這一番話讓王泉更加不解了,都已經說了嚴查,你還擔心什麼?
董鑫苦笑一聲,又是說道:“趙磊跟我說完,我就給村主任打電話了。他說,那個養殖戶很不服氣,還說了一些比較猖狂的話,甚至已經把矛頭指向咱們了。我就擔心一點,如果這傢伙狗急跳牆,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搞事情,很有可能牽扯到咱們。”
董鑫的話,讓王泉突然想到之前發生過的一件事,大劉村的一個養殖戶不就是得罪人,被人在養殖場旁邊丟死豬了?鬧的人心惶惶,幸好動檢站檢測出來的結果不是因為豬瘟死的。如果真有病原體攜帶,那個養殖戶的豬肯定被撲殺,損失得有多大?
想到這裡,王泉瞬間驚出一身白毛汗,頓時就變了臉,惡狠狠的問道:“嚴懲,必須得嚴懲。”
“不是說出動好多人嚴防死守麼?怎麼還能放拉豬車進來的?守路口的人是幹啥吃的?不行,我得給何耀輝打個電話,這特麼都是什麼事兒呀,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說著,就掏出了電話,趁著撥打的功夫,讓張舒先點菜。
電話很快接通,何耀輝比王泉開口還快。
“你要是問偷賣豬的事,就別張嘴了,這事我們都知道了。”
就這一句話,就把王泉準備好的話憋在嘴裡了。
“肯定會嚴辦,對於這種敢於頂風作案的人,絕不姑息是我們的原則。但是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
何耀輝的語氣變得沉重,稍微停頓一下之後,才繼續說道:“這種敢於頂風作案的人,都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如果這個時候處理他,說不定就會鬧出更大的麻煩事。你說,萬一他要是給你弄出點麻煩,是你損失大,還是他損失大?”
王泉不吭聲了,何耀輝的想法跟董鑫的想法差不多,但兩人說出來的話,給了王泉不同的感覺。董鑫的話讓王泉擔心害怕,更多的是憤怒。何耀輝這番話,反倒讓王泉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了。
他說的不錯,如果真的鬧大了,這人喪心病狂的拉自己下水,自己才是損失最大的那個。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好鞋不踩臭狗氏。
人家光腳,自己穿鞋,這種情況,怎麼辦?
忍氣吞聲?
王泉心裡很是不爽。
“那你說怎麼辦?”
其實,王泉不給他打電話,他也要主動給王泉打電話。畢竟,明眼人都知道,現在的嚴防死守就是為了保護王泉的養殖場。
在他心中,只要王泉這個關鍵人物不緊咬著不放,這件事就好處理,如果王泉態度強硬,以後真的有可能鬧出更多的麻煩,甚至是更大的危機。
身為鎮子的負責人,他自然不希望鬧出更惡劣的事件,對誰都沒有好處。
聽到王泉這句話,何耀輝暗暗鬆了口氣。
“我個人的建議是,以平穩為主,反正你的養殖場最近這段時間也不賣豬,影響不到你的收入。再有,隔壁縣豬瘟疫情到底發展成啥樣了,咱們都沒有明確的資訊,沒必要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讓自己陷入到漩渦中去,你說呢?”
王泉不接話,何耀輝繼續說道:“你最近不是要出國麼?你先出國忙你的,等你回來之後,事情估計就有明確結果了。你放心,該懲罰的肯定少不了。”
“現在壓著不處理,他也不那麼害怕,也能減少他狗急跳牆的機率。咱們只需要加大嚴防力度就行了,等事情過去後,再新賬老賬一起算。”
“這只是我的建議,採納不採納,你自己拿個主意,我們肯定會尊重你的意見。”
此時的王泉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董鑫,該做什麼樣的決定已經顯而易見。
董鑫是養殖場的負責人,他的收入跟出欄量掛鉤,不希望出現麻煩也是應該的。自己是老闆,更不希望因為別人影響到自己的利益,所以才會第一時間憤怒,想要嚴懲源頭。
何耀輝同樣有這樣的因素在裡面,如果在他管理的轄區內出現這種惡性事件,他一樣難辭其咎。
但是,有一點不能否認,何耀輝考慮事情還是比較全面的,這跟他的工作經驗密不可分,他的建議,是眼下最為妥善的辦法。
“行,明天我跟董場長就要出國了,上級部門也有人隨行。我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還麻煩你多加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