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泉裝作為難，猶豫很久，才開口道：“趙局長，您跟我交個底，縣領導是不是不同意我開這個場子？”
趙磊臉上的笑容凝固，心裡也是咯噔一跳，頓時沉著臉，冷聲問道：“咋回事？”
王泉沒說情況，反倒委屈道：“趙局長，我這個場子你是知道的，是真心實意做事情的。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投入將近五百萬了，現在好容易初現規模，豬也拉回來，我還想著等真正步入正軌了，請您和領導們參加開業典禮呢。”
“您跟我說實話，如果領導有其他想法，我就不再投錢了，大不了換個地方建廠……”
趙磊臉色更冷了，直接打斷王泉的話，冷哼道：“說正事，我敢保證領導是支援態度。”
王泉又是猶豫一番，同時暗暗觀察趙磊的臉色，見他眼中露出不耐煩，知道火候到了，趕緊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趙磊聽完眼神一縮，臉上的冷意也消失不見了，反倒平靜的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會給你一個交代，回去等訊息吧。”
王泉有些摸不準趙磊的態度，也沒多說什麼，起身離開。
等王泉離去，趙磊走回自己辦公桌，打了個電話，然後拿起公文包下樓。
“領導，情況就是這樣。”
二十分鐘後，趙磊出現在縣政府大樓，在一件寬敞的辦公室裡，半弓著腰彙報著。
坐著的男人，國字臉，寸頭，臉上線條分明，眼中炯炯有神，抬頭看了一眼趙磊，問道：“誰的人？”
……
晚上，何金輝拎著兩瓶好酒敲響了他大哥家的門。
一個婦人開門，看到何金輝，張嘴就笑，“小弟來了。”
讓何金輝進門，又是大嗓門喊了一聲，“耀輝，小弟來了。”
堂屋走出來一個男人，身材中等，啤酒肚挺的高高的，招呼何金輝進屋，看到他手裡拎著的酒，頓時一笑，衝著媳婦吩咐炒菜。
“你這小子咋想起來找我喝酒了？”
何金輝給他遞上一支菸，幫忙點上之後才笑呵呵說道：“我這不是想大哥了，就過來看看。”
何耀輝不置可否的點頭，目光看著堂屋的電視，“聽說你去找那個開豬場的王泉了？”
何金輝眼角一跳，愣了一下，隨後笑著點頭：“我就說，咱們鎮上，啥事都瞞不住大哥，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大哥這雙火眼金睛。”
在何耀輝面前，何金輝身上的倨傲神氣全部收斂起來，反倒表現的一副老實聽話的樣子。
何耀輝側頭，眼神幽深，嘴角似笑非笑，道：“咱們這個鎮子，大大小小的養殖戶，得有幾百家，這些年，你少賺錢了嗎？”
何金輝瞳孔一縮，心裡有股寒氣冒出，咋突然提這事了？
“我不反對你賺錢，即便手段有些不堪，最起碼你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賣的東西也都是正規渠道的產品，沒有坑害百姓。”
何耀輝眼中浮現出慈愛，看著何金輝，口氣軟了一些，道：“我知道，你是窮怕了，小時候吃的苦太多了。咱爸走得早，家裡沒了頂樑柱，咱娘一個人拉扯咱們四個，你大姐和二姐還好，嫁出去之後也不缺吃穿。”
“大哥那時候在外地讀書，幫不了家裡太多的忙，學校日子雖然清苦，卻也沒有遭罪。”
何耀輝的媳婦端著兩個小菜走進來，看兩人表情不對，也沒敢說話，靜靜坐在一旁。
何耀輝重新點上一根菸，煙霧升騰，遮住他的面容。
“你沒讀過書，怪我。”
“我一個人用掉家裡大部分的收入，好容易熬到日子好過了，你也錯過了上學的年紀，我對你有愧。”
“大哥，我……”
何耀輝搖了搖手，打斷何金輝的話，繼續說道：“你結婚，你大姐和二姐給你操辦的婚事，我在外面工作，也只是你結婚當天回來一天。”
“前幾年我調回來，你說你想做生意，我給你拿錢，賣著老臉給你牽線，只想著讓你多賺點錢，過上好日子。”
“你看你現在，開著二十多萬的車子，家裡房子新蓋的，洛河市區也有一套大平方的房子，比咱們村絕大部分人都要強吧？”
何金輝點頭，沒敢說話，他覺得大哥今天有些反常，怎麼提起陳年往事了。
說著，何耀輝示意何金輝把酒開啟，等他倒上酒之後，何耀輝主動跟他碰了一杯，道：“下午縣領導給我打電話了，你今天干的事兒已經傳到上面了，趁著沒有鬧出太大的矛盾，收起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