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明知故問道。
“我……對不起……”宋昶妥善放好手中的玫瑰花束,然後將一隻手背在身後,指甲用力掐著手指,想以此來緩解他的緊張。“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之前害你傷心了。”
他垂著頭,然後聽見她冷冷地說:“我們是兄妹,你不必跟我道歉。”
宋昶看見她這樣,就想說一些話來辯解,但話未出口,她就接著說:“時間不早了,回去睡吧。”
她的語氣很堅決,不容別人爭辯,於是宋昶猶豫地拖著步子,然後走了出去。
看見宋昶離開後,柳寒才鬆了一口氣。
好險,面對宋昶的回心轉意,她剛剛差點就要矜持不住了。是的,她根本忘不了他,但她不會輕易的原諒他。
夜深了,一彎弦月已經上了天,幾顆星星點綴其中,雖然冷清,但不死寂。
“夏柔,你說人死了,到了那邊能看見這邊的事兒嗎?”
“錦念,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從小不被母親所愛,所以夏柔的性格極其敏感,很善於觀察和照顧別人的情緒。
她覺得最近錦念明顯變得不開心了。自從她的父母逼她相親後,她就沒有笑過。
她知道,不快樂折磨著她。
她望著星星,和錦念說:“也許能看見吧,說不定會變成星星在天上望著他們所記掛的人。”
楊錦念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人去了之後真能看見現在的事,若看見牽掛的人過的好了,那倒沒什麼,若看見過的不好,自已又伸不出手,那時候肯定希望自己死了,就是徹底死了。”
說完,她看向夜空。
月色朦朧,看起來不太漂亮,星星也是,遠看很亮很小的一顆,但是放大後,就只是些密密麻麻的點點,與好看這個詞相差甚遠。
她從書上看到過,星光傳到人眼睛裡要經過幾千幾萬年,星星在發出這道光之前,可能已經熄滅了,這些光是星星的魂。
“錦念,這是很遙遠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就算真到了那時候,我們也是看不見現世的。”
“希望如此吧。”楊錦念站在陽臺上,往身後瞥了一眼。
燈沒開,淡淡月光從客廳窗戶透進來,把平凡不堪的事物映照出形狀古怪的倒影。
她現在幾乎不跟媽媽講難過的事了,媽媽理解不了、也幫不了她,只會讓她失眠。
爸媽催婚,說是為她好,可它怎麼覺得他們是為了面子。她聽媽媽說,那些多管閒事的人向她問起她的婚事,她都覺得丟的慌,都不好意思說。現在媽媽籌劃著給她相親,看她那殷切眼神,像是希望她立馬看上一個,然後立馬結婚生子……
“錦念,你好像不太開心。”夏柔看她沉著臉,有些擔心,“心裡有事不說出來會憋壞的,和我說說吧。”
楊錦念笑了一下,笑容裡盡是苦澀:“當然還是那件事。”
“我知道別人想讓你按照他們的樣子活著,但我想說,堅守自己,他們催促你結婚,你更要堅守自己,因為人不能急,一急就迷,一迷就錯。”
“你是說既然我已經想清楚了不結婚,那就堅持到底,然後別人催婚我就拖著這件事?”
“對,一定要拖,拖得久了,父母就知道你是來真的,就不會催你了。”夏柔頓了頓,繼續說,“其實堅守自己還有另一層意思,每個人的思想觀念,生活方式都各有選擇,各有不同,重要的是你要在做出選擇之前考慮清楚,在做完選擇之後勇敢承擔將會面臨的一切。”
“如果別人催你結婚的這個問題能夠傷害到你的話,說明你還是在內化他們的價值觀,你潛意識裡面覺得他們是對的,根本沒有跳脫出來。倘若你堅守自己,深深地相信你自己的生命是你自己選擇的,那麼這些旁人的追問便不會傷害和困擾到你。”
“謝謝你夏柔,在我迷茫時你總能拉我一把。”楊錦念覺得此刻星和月都沉默,只剩夏柔的目光照亮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