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郡,也處於一年中最為重要的春耕。
與荊州漢軍一樣,除了少部分官吏外,其餘人口多操持春耕,包括軍隊。
郡守田豫也親自在官田裡扶犁播種,以現在的南陽防務來說,聚兵防守毫無意義。
作為劉備早期追隨者,田豫因侍奉母親不能遠行而離開劉備,成為兩人共同的遺憾。
牽招又是少年時就追隨劉備的人,牽招、田豫受曹操警惕,只任用於後方。
建安二十三年的後半年,田豫被任命為南陽郡守,當時就因漢中遷移百姓,導致南陽稅賦加重,徭役繁重,爆發侯音等吏民叛亂。原郡守捕獲五百餘人,按律當斬,還未行刑,原郡守調走由田豫接手。
田豫釋放五百人,勸慰他們改過自新。於是侯音等叛軍被田豫感動,軍隊解散,被田豫收編,南陽大治,受到曹操表揚,升遷為護烏桓校尉。
烏桓各部相互結盟,簽訂馬匹禁運協議……田豫剛瓦解這個戰馬禁運聯盟,就被曹操重新派回南陽,還封爵長樂亭侯。
擺在田豫面前的路就三條,要麼帶著南陽郡轉投劉備,要麼荊州軍北伐時戰死,再要麼逃回北方。
田豫還在跟關羽做接觸,尷尬的是他的獨子田彭祖在江陵遇到文聘的侄兒文厚……這肯定是一種巧合。
前有馬日磾,後有大儒鄭玄給孫子起名鄭小同,再到田豫給兒子起名田彭祖,雙名漸漸開始復甦。
田彭祖是田豫獨子,帶著新的訊息來到官田,向田豫彙報:“父親,鄢陵侯已被軟禁。”
田豫接過信掃視,是女婿孫宏發來的密信,孫宏是秘書右丞孫資的獨子,孫資執掌魏國機密。
曹彰發動奪權政變進行到一半戛然而止,其後果是很嚴重的。
現在最直接的體現就是斷了田豫的退路,尤其是這個關鍵的時刻,田豫若從南陽敗退回中原,一定會被清洗。
一年前田豫從幽州調到南陽當郡守時,曹彰剛好調到幽州去打烏桓人,田彭祖留在幽州為吏,追隨曹彰大破烏桓,繳獲頗多。
之後曹操率軍從雒陽移駐潁川摩坡,田彭祖奉曹彰命令護送五百匹戰馬到摩坡,擔心這批馬被曹丕插手,田彭祖故意繞了一圈把戰馬送到摩坡。
曹操從摩坡撤軍回雒陽時,又從幽州把田豫調回南陽,曹操沒有為難田彭祖,將田彭祖放歸田豫身邊。
曹操是什麼意思?
田豫能猜到,也願意報答這個恩情,努力去試一試。
可曹彰發動一個虎頭蛇尾的奪權政變,害死自己不重要,也會連累田彭祖這樣追隨曹彰,而跟曹丕一系有隙的軍吏。
曹丕不在意、甚至不知道田彭祖做的那些事情,可盯著田彭祖的眼睛太多了。適當時候進言一句,遠離幽州的田豫、田彭祖就是籠中鳥,跑都沒地方跑。
曹彰自取滅亡,田豫不可能看著獨子被牽連誅殺,他沒得選。
遲疑良久,田豫說:“魏武王使我守不可守之南陽,有成全我與漢王之意,實屬恩德。今之魏國,亟需休養,受不得戰亂,更受不得戰敗。我若能為武王守南陽一年,再投漢王則問心無愧。”
周圍的郡吏、幕僚也都聚攏而來,多是南陽本地人,此刻都垂著頭。
田彭祖則說:“父親,孩兒以為武王調父親至南陽,是怕父親舉幽州之眾以應漢王。”
田豫有足夠的威望影響幽州,而另一個與劉備相善的牽招此刻正督青徐二州兵馬,徐州軍領袖臧霸又與劉備交好,青州軍又鼓譟擅自離開雒陽,險些譁變叛亂。
青徐軍目前狀態很不穩定,曹丕不敢動牽招,也不敢動臧霸。
隨著劉備越打越順,這個組合在曹操時期漸漸顯得有些敏感,一直沒有處理。
牽招不是空降到青徐的督軍,而是帶著青徐軍打了一系列的剿匪戰爭,在青徐軍中有軍事威望。
若與臧霸聯手,足以控制青徐軍脫離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