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降軍、軍吏加起來一萬一千多人,田信哪敢盡數武裝?
不過是讓于禁選拔吏士,給了三個營兩千人的編制,選定後登記造冊,武裝後遷到舊城軍營駐守。
夜色下,于禁再披鎧甲,與他選來的新銳軍吏談話:“大王與關侯之交,爾等只知始於天子東遷,實際不然。”
他直接放棄曹操選派給他的軍司馬浩周、護軍東里袞,選出的都是他眼裡頗有潛力的軍吏。
于禁面帶憧憬之色,回憶說:“老夫少年時追隨同郡鮑公周遊雒都,當時鮑公與大王友善。而漢王與公孫瓚等求學於涿郡盧公門下,關侯伴隨漢王左右。袁本初與大王自幼相交,天下健兒推袁本初為遊俠之尊。”
“憶往昔,大王時年二十一舉洛陽北部尉、漢王年十五,及袁本初、袁公路、鮑公斗狗於市,鷹狩於北邙,品論英雄共議時政何等縱意?”
“後大將軍何進使英雄俊傑募集海內壯士,老夫追隨鮑公募兵於泰山,大王與漢王自雒都同歸沛國募兵。時張揚募兵於幷州,王匡募兵于徐州,張文遠在冀州,毌丘毅募兵于丹陽。”
“大王對關侯仰慕非常且由來已久。奈何關侯心有所屬,甚是遺憾。”
于禁取出曹操給關羽的手書傳遞給這些青壯軍吏仔細翻開,說:“今大王欲使兩虎相爭,若孫權速克江陵,則有並關侯部眾而自壯之勢,有違大王本意。故,我等協助關侯守衛江陵,促使吳兵、荊兵交戰於野,其必兩傷。血流成河,今後怎能輕易和睦、罷兵?”
眾軍吏仔細聽取于禁的講話精神:“我軍越是殺傷吳軍,越是有利於大王計策,亦有利於國家長遠。待重返家國,諸君皆繫有功之臣,有司自不會輕慢相待。”
這些青壯軍吏聽得心馳神往,竟然沒想到當年還有這等秘聞。
于禁在這裡整頓所部吏士精神狀態,樹立了一個值得戰鬥、必須戰鬥的理由。
另一面,田信諸葛瑾在城樓裡閒聊,諸葛瑾好奇詢問:“將軍氣度遠勝凡俗,不知師承何處?”
“這不好說,李傕郭汜亂關中時,我宗族遷移到漢中。我生於漢中,長於漢中……若要考究師承,雖有家傳亦不過啟蒙而已,授我為人道理者共有二人。一人姓袁恥于姓袁,自雲東觀老叟,還有一人自號蘭臺孤魂。後張魯降曹,二位先生絕跡于山野,難覓蹤跡。”
田信略有緬懷,搖頭說:“可惜受學短淺,略知其意,不通內里奧妙。”
諸葛瑾面有驚歎:“不想將軍受業於博士,失敬。”
田信只是笑笑:“哪裡是什麼博士,分明是兩位狂叟。古文經、今文經我一概不知,只學會了一樣。”
諸葛瑾見他謙虛,更好奇:“還請將軍賜教。”
“因地制宜,學以致用。”
田信吐出八個字,笑說:“此人盡皆知之理,漢王以我為將軍,非我學問,乃因武勇。想來想去,頓時覺得當世最無用的就是學問。學問有用,何來亂世?”
諸葛瑾聽聞微微頷首,看向田信的目光頗為深重,這分明是話裡有話。
諸葛瑾又問:“將軍真不欲為吳侯效力?”
田信伸手用長柄木勺從滾沸黑陶壺裡取水,搖著手中茶碗嗅了嗅茶香:“先生,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先生可能解惑?”
“還請將軍明言。”
“乃烏程侯孫文臺、吳侯孫伯符舊事。”
田信低頭嗅著茶香,抬眉看諸葛瑾的確有些長的臉:“據我所知,黃巾、董卓以來群雄起兵,或家有積蓄,或有友人志士傾囊傾力相助,這才能聚集義士,打造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