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身在左馮翊夏陽縣韓城的田信得到河內相關的軍情,也一起收到曹丕被驅逐,就食洛陽的情報。
都是弘農郡守虞世方派人送來的緊急軍情,虞世方身在前線,自然會經營河內地區的情報網路,甚至已經打通關節,與夏相楊正建立穩定交流通道。
作為田信的左膀右臂,虞世方有足夠的影響力籠絡魏國官吏,比尋常郡守、將軍更容易取得敵國的信賴。為虞世方種種行為、許諾背書的人是田信,而非別人。
有田信支援,虞世方身在前線,自然做什麼都順。
今年入夏天氣燥熱時,弘農楊氏的老家主楊賜沒有扛住,駕鶴西歸……對西州士人來說,曾經的領袖就這麼沒了,身上的枷鎖無疑更少了。
楊賜始終不表態支援北府,那許多楊氏家族的門生故吏就要顧忌日常的立場、態度、言行。
可惜田信不吃楊賜這一套,即沒有登門拜訪,更沒有拜在楊賜門下,做一個楊賜代父收徒‘師弟’,只是讓虞世方逢年過節帶些食物慰問一下這位的漢室退休的三公重臣。
去年弘農郡舉的孝廉,也跟楊家沒關係,舉的是北府軍吏;今年同樣如此,依舊準備舉一個北府軍吏,推給朝廷去做郎官。
多少有些鬱郁不得志,楊賜以八十四歲高齡辭世。
作為一個親身經歷漢室衰弱、動盪、天下大亂,又即將迎來新朝盛世的人,楊賜在生命的最後一年召集門生故吏……也都是蒼頭老叟,與楊賜合編了一部《三輔盛世圖》。
將他們記憶中的關中繁盛場景用圖畫、文字描述出來,並援引各種記錄,將前後六十年以內關中的英傑以籍貫做了個群傳,這些人的經歷,足以向後人說明關中這六十年裡經歷了什麼。
楊賜沒了,關中舊時代的見證支柱也就沒了……對北府來說,執政過程中遇到的阻力相對少了一些;對普羅大眾來說,生活還得繼續。
戰爭不等人,虞世方抄送的這份軍情令田信感到有些可笑。
兗州牧馬良上任,自然有一些諸葛亮的支援,支援了馬良七個營的南中兵。馬良發動這場反擊戰,就帶著全部家當撲了上去,結果詐取汲縣失利,只能集合兵力搶佔野王縣。
前腳搶佔野王縣,後腳秦朗的三千驍騎軍就抵達,把馬良、田豫給包圍了。
是的,兵力少的秦朗,以新式騎兵的優勢,將缺乏重甲、騎兵的馬良、田豫包圍了。
現在唯一能解救馬良、田豫的是弘農郡的虞世方,虞世方來信時已經開始做初步動員,怎麼也能湊集步騎三千。
田信反覆觀摩虞世方的急遞,其中還夾著田豫的求援手書,覺得有些荒唐。
“按田國讓言下之意,馬季常乃國家之棟樑,如今病重,我北府有救援之責。若不救,則隱隱有大禍。”
田信將田豫的原件摘出,遞給身邊的陸延,陸延看了又往外傳遞,許多降將組成的侍從都在周圍席地而坐,倒是鄧艾這個宿衛曲長坐的很靠前。
他手下的宿衛兵,皆出身漢僮士家,是首領的子弟,今後最差也能回家繼承父兄部眾,繼續為田信效力。
作為這些人的老上司、訓練者,鄧艾正以後來居上的速度提升地位、影響力。
北府陣營越大,參與進來的人越多,那規矩就越嚴密,這種超車渠道幾乎是用一個就少一個。
田豫信中的言辭十分沉重,給諸人的印象很不好,好像馬良死了,主要責任就在北府救援不力,而非他們擅自發動一場規模較大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