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駒部防線下游五里處,正是燒當羌防線。
這是吳質打贏河西決戰,退軍時裹挾、強遷到關中的一支大型羌部。
東漢中前期燒當羌日益強盛,還曾擊敗過先零羌,後來被漢軍打擊,一蹶不振,沒能發展為西羌領袖部落。
當然,這也間接保住了燒當羌的傳承……那些當過聯盟首領的部落,幾乎就沒有什麼好下場。
比如先零羌就是東羌大聯盟的盟主,整個東羌聯盟內的大小部落都可以視為先零羌的支系,如果東羌成功崛起,那麼就會有一個名叫先零的強盛部族留名青史,而非先零羌。
結果正如大家所見的那樣,如日中天的先零羌幾十萬落的龐大勢力,被桓帝掃滅。
如此驚世駭俗的戰績,除了西羌各部會記憶很久之外,卻被其他勢力有意無意的淡化、遺忘。
此時燒當羌對面是鷹揚左衛、鷹揚右衛,這裡並不是北部主攻線路,但燒當羌不敢鬆懈分毫。
因為他們與楊駒所部的側翼是張雄,張雄是來救場的,也是來督戰的。
現在各部修築的防禦工事都是單方向的,換言之,燒當羌、白馬氐部若是叛變,張雄就能對他們的後背發起猛烈衝擊。
張雄身後還有王忠,還有一支規模七千的武節騎士,這是從南匈奴五部中遴選,經歷過河西決戰的精騎。這七千武節騎士,是穩定區域性地區的定海神針、殺手鐧。
吳質佈置的防線,可以說是層層監督,一環套一環,任何一個單位發生變故,那麼臨近的單位就能痛下殺手。
這些軍隊之間並沒有什麼歷史淵源,彼此沒有交情,軍令下達說砍就砍。
比如羌氐陣前作亂,張雄、王忠彈壓時會不會留手?肯定不會留手,怎麼高效怎麼來。
如果張雄、王忠倒戈,他們身後的七千武節騎士會不會留手?也不會留手,大家就沒交情,用刀劍逼著你去廝殺,總好過自己上前廝殺。
不止東部防區如此佈置,西部防區也是差不多的思路。
以南匈奴奴隸整編的歸義軍,以河西諸胡整編的奉義軍就釘在這裡,以抵擋陸議指揮的虎牙軍三衛。
為了督促這兩支整編的雜胡僕從軍拼命奮戰,由長史郭淮坐鎮指揮,郭淮手裡還握著五千烏桓義從騎士。
烏桓人肯定會積極督戰,逼迫南匈奴、雜胡改編的這兩支僕從步兵去拼命。
這五千烏桓義從騎士來自內遷的烏桓部落,家屬就生活在河北,他們這幾年跟著吳質四處發財,已經有了強軍的傲氣,和對生命的漠視。
從地形、兵種上來說,北府兵強渡灞水參戰,肯定陣型不整;即便立穩後重整陣型,在廣袤平坦的鹿塬上,也會被騎兵優勢的魏軍分割。
而魏軍騎士又有新式馬具,田信想不明白吳質、郭淮的思路,可吳質、郭淮眼裡……自己一方最少有四成勝算,這已經很高了。
反正是不能撤退的決死一戰,別說四成勝算,就是一成,也要全力以赴去爭一個勝利的機會。
就在沉默對峙等待馬超抵達戰場之際,燒當羌的大小部落酋長、小帥、頭人們也聚在一起討論。
跟氐人不同,燒當羌傳承久遠,各支系部族結構穩定,其酋長、小帥幾乎世襲,村落頭人也多為世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