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小貴州學走路,九哥挑著水桶,一路唱著山歌到衝下挑水。
大嫂去餵豬,摸著豬的背說:“小貴州會走路了,小貴州會走路了。”
么姐金惠一邊洗碗一邊哼起了山歌。
三姐金春舂煤,也跟著么姐哼。
四哥金國回去搓牛繩。
五哥金漢揀石子玩。
三叔走到門前院壩側邊的花椒樹上掛著的畫眉籠旁:“啾、啾、啾”的逗畫眉叫。
媽媽喂小貴州左邊的咪咪,又抱小貴州翻過來吃右邊的咪咪。
一邊餵奶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人家講,走路走得早的人一輩子都苦,兒啊,你七個月就會走路,往後的日子咋過喲?”
媽媽這時又想起了死去的大兒,三兒、七兒、大女,又想起了死去的大孫子、孫女,眼淚順著臉俠流淌。
不時用左手去擦眼睛,望著孩子說:“苦點、累點不怕,只要乖巧,老孃多餵你點咪咪。”
九月初三,一大早媽媽對三叔說:“十月間快到了,你再忙也要去請木匠大叔和木匠么叔給金惠打得嫁妝了。再晚了,漆都漆不及。”
三叔說:“我就去請。”
說完,拿起煙桿走出家門。
到木匠大叔家還沒坐下,木匠大叔遞給三叔兩片葉子菸先開了口:“三爺,你不說我都猜得出,你是來請我給金惠打嫁妝的是不是?”
三叔說:“正是,十月間金惠的婚期快到了,我來請大叔和么叔把她的嫁妝打好,免得到時候忙。”
木匠大叔說:“你坐,今天的日子不行,明天才是吉日,吉利。早上,我喊起么叔一起來,自家人,不要一個一個的請。”
三叔說:“我還是親自去么叔家一趟吧!”
木匠大叔說:“我把你的想法講到,不要去了,明天早上,我們會來,不過你要多打幾斤爬坡酒喲!”
又說:“下氣力的人喝了酒起勁。”
“大叔,我們家仡佬族的爬坡酒哪個時候沒得喲!外來的惡人淹都要被淹死喲。”
木匠大叔和三叔都一個望著一個笑。
九月初四日,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早上,太陽還沒露頭,木匠大叔拿著鋸子,木匠么叔揹著裝工具的背籮,一前一後來到家門口,大黑狗一聲也沒叫,只是搖著尾巴,伸出舌頭舔木匠大叔的褲子。
木匠大叔說:“你們養的狗懂事,會認人,好狗好狗。”
三叔說:“么叔,我本來親自去請你,大叔叫我不要去,他代我請你。”
一邊說一邊給木匠么叔放下背籮。
木匠么叔說:“大哥說過了,自家人,還要你多跑路。”
三叔把背籮一放下,老五週金漢就左手拿葉子菸,右手拿煙桿,把兩片葉子菸遞給木匠大叔說:“大叔,請裝煙。”
左手把煙桿遞給木匠大叔。
周金漢走到另一邊對著木匠么叔說:“么叔,請裝煙。”
木匠么叔說:“這娃兒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