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妹想得眼淚來,
想妹多多病在懷。
神仙下凡醫不好,
見妹一眼好轉來。
大家一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後生開的頭炮,這邊幾個女的唱:
郎想妹來妹想郎,
好比臘月想太陽。
想花不得好花戴,
想哥不得共一房。
你唱我接,我唱你接,歌聲在堂屋中、耳房中迴盪,直到雞叫頭遍。
幫忙弟兄擺好桌子,每桌抬上八盤下酒菜,四桌人吃完夜宵才各自睡覺。
第三天吃過早飯,郭家為送親的每人準備了一塊兩斤半的豬肉,送給每位送親的客人。
四個男青年在離家半里路的路邊擺上“爬坡酒”,送親的來到這裡,四個男青年攔住喝攔路酒,送親的喝了攔路酒,唱了攔路歌,說說笑笑來到周家。
么姐金惠出嫁以後,第二年三姐金春出嫁,二哥周全庭在外殺豬賣一直無音訊,四哥金國、五哥金漢做活擋不上力,六哥金文讀書,農活重擔全落在大嫂、媽媽和三叔的身上。
九哥有時也幫幫忙。
一天,媽媽對三叔說:“地裡活路多,我起早點把一天吃的飯做好,回來熱現成飯吃,小貴州會跑了,帶他下地,他在土頭玩。多我一個勞力,多一雙手腳,老四老五放牛割草,老六讀他的書。”
三叔說:“娃兒還小,你還是在家做飯,一邊帶娃兒好。”
媽媽說:“莊稼宜早不宜遲,誤了一年春十年理不清,苦點累點還是要把地種好,秋後才收得來。明天,我帶娃兒和你下地。”
三叔說:“我拗不過你,去就去吧!只是這兩天天氣還有點冷,我們包起火去地頭,抖包穀樁樁燒起火給小貴州烤,我犁菜子溝溝,你、媳婦和小九妹薄地。”
天不亮,媽媽起床撥開火,從碗架腳抬甑腳鍋磴在灶上,抬大甑子放在鍋裡,拿升子裝了滿滿一升面倒進簸簸裡,右手從水缸裡舀了半瓢水,左手拿飯瓢,從左到右來回擺動,媽媽將水倒在飯飄上,水從飯瓢上均勻灑進包穀面。
灑完水,把水瓢放在水缸的石板上,右手拿過飯瓢,來回拌好包穀面,左手抬簸箕,右手把包穀面一瓢一瓢舀進甑子裡,等甑子冒煙蓋上甑蓋。
她從碗架上抬起桐油燈走進堂屋,把燈放在大桌子上,半跪在堂屋的左角,“咚、咚、咚”地砍豬草。
一袋煙工夫,媽媽砍完一花籃豬草,她走進伙房,甑子冒出大霧。
媽媽洗淨手,把甑子裡的包穀面倒在簸箕裡,舀水分好飯,收攏在簸箕中心隨手把甑蓋蓋在分好的飯上,等吃早飯時回來上在甑子裡蒸。
大嫂起床走出房間,揉了揉眼睛說:“奶奶,你好早喲。”
媽媽說:“你也是一身兩輩,多睡一下,還早呢!”
大嫂說:“天都大亮了,早哪樣?”
一邊說一邊從氣譚裡舀熱水洗臉梳頭。
三叔起床後顧不上吃煙,洗了臉,從樓上拿來十個包穀糊,把一個遞進煤火裡燒,把九個捆成一個火煙包,拿火鉗從煤火裡挾出包穀糊火子,放進火煙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