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他怒火滔天,在我的記憶裡,他總是一個好好先生的模樣,不管其他人如何捉弄他、開他玩笑他都不會生氣。
望山跑死馬,他們始終離我們有些距離。
夜色很深,看來今夜等不到月光劃破夜幕了,我們已經趕在了囚車隊伍的前方,逼停了他們。
我不由分說地抽出長劍,用浸淫多年的劍法一次又一次刺穿他們的要害。我必須更快更準,才能趕在他們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傷痕之前殺死對方。
可他們人實在是太多了,十倍?二十倍?我看不止。
一次又一次地出劍,抽離身體,我漸漸忘卻自己為何在此,只是手中劍還未折斷,只是身旁那熟悉親切的身影還在浴血奮戰,那麼我也不能倒下。
可他們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好對付,有幾個傢伙很難纏,甚至隨時可以置我於死地。但顯然他們並不想殺死我,而是放任我去殺掉那些不堪一擊的傢伙。
終於,當我的臉上被別人的鮮血灑滿時,我的眼睛只能透過敵人的生命去窺視世界。
恰巧此時月光出現,皎潔的月兒哦,輕輕落下銀輝在囚車上。我終於看清我們此次赴死是為了何人。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原來是個女孩嗎?明明只是一瞬,但我卻好像看清了她的所有,並永遠將那張臉記住了,他此行就是為了這個女孩嗎?
再後來,那幾個難纏的傢伙交談一番後當即對我和我哥哥判決了死刑。
即便我再如何感悟劍意,使出尚未熟練的換命招式,都不過是徒勞罷了。
當我聽到愛劍發出的呻吟,手中陪伴多年的長劍承受不住他們的猛烈攻勢,破碎了。連帶著我的身體一同破碎了。
那一刻,我以為我們會永遠留在那。
可不知為何,我再度醒來了,月亮與夜幕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初升的太陽,以及曠野上瀰漫停留著的血腥味。
她向我走來了,可我全身麻痺動彈不得。囚車中的女犯人俯身檢視著我的傷勢。
她說:“別動!你是他弟弟吧,兩兄弟長得完全不一樣嘛。不過你身手倒是比他高明不少。”
既然動彈不得,那就靜靜躺著吧。
不過這女子的聲音怎麼會如銀鈴一般悅耳。
日頭逐漸升起,陽光鋪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勉強支起身來,瞧見女子和他正商議著什麼。他看見了我站起身了,便一瘸一拐地朝我靠過來。
她攙著他。
呵呵……
我當時是在笑嗎?我記不清了。
……
門外一串急促地敲門聲打斷了劉刑的回憶。
劉刑身體一震,眼角飽滿的淚花瞬間消失,深吸一口氣後,大聲說道:“何事?”
他早已吩咐過,一般的小事不要打擾他。
“大少爺正在回來的路上了!”屋外傳來的是陵阜的粗獷嗓音。
“啪”地一聲,門內人粗暴推開房門。
“那你隨我出城為他接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