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所說之一切,小弟洗耳恭聽,深信不疑!”呂方道。
在紅姐面前,這小子倒是有著幾分討好與乖巧,畢竟受了她的指點與教訓,說話還是有分寸。
“這鎮獄神體,需引日月之光淬體,這些都需要在外界露天的情況下修煉,才是最好與最為有效!”紅姐道:
“往後你的修煉要改一改了,這第一步需引月之光華,要先在夜間室外修煉,練完之後,再來寶塔中以靈泉淬體,想必只有如此,才會有著更好的功效!”
“嗯!”呂方點頭,態度十分的謙恭,哪怕是半點的造次與逆反之心都沒有,他的態度,在紅姐面前乖巧的都如同一隻小綿羊一般,溫順的不能再溫順了。
紅姐見了他那個樣子,又有些不開心,這其中的道理,紅姐自己也說不出來,她就是憑著自己作為神獸,作為強者的心情來的,她將眼睛一瞪,臉色立馬變道:“你還楞著幹嘛!還不給我出去!”
“啊?”呂方楞楞之後,突然一陣發懵,紅姐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瞬間讓他的心冰涼,紅姐的表情,就像一把刀,剖開了他的心臟,不給他留一點餘溫。
“噢!”呂方又是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但他心中卻是明白了紅姐的意思,他也不知道紅姐為什麼會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念著寶塔出入的口訣,呂方的身影一陣虛幻,他出了塔中。
紅姐站在原地,看著呂方的身影虛幻離去,哪怕是做為神獸的她,也是心中竟然有了一股莫名的難受。
這罵人不是隨便亂罵的,不能因是自己的偏見或自私,如果看別人不爽,直接幹掉就是!這罵別人,且需心中要有愛,且能夠分擔對方的痛楚。
也不知道這難受是呂方傳給她的,還是她自尋煩惱,自找的。總之這時,在紅姐心裡也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
呂方出了寶塔之後,他回到了臥房玉床之上。床原本就是火紅耀眼之色,在燈火下,顏色顯得更為幽深。
此刻呂方回到了外界,鎮獄寶塔便收入了他的身體中,原先被寶塔所淹蓋的玉石光華,又從新散發了出來,火屬性的玉床,再次散發屬於它自己的光亮。
呂方是端坐的姿勢進入寶塔的,出來之後,他依然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中竟然也是一股莫名難言的煩亂。
這樣的感受,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自從失去了養父母,失去了身邊至親的人,他時常遇到這種煩亂心情來襲擾。
呂方搖了搖頭,想著該要出去到室外修煉了,他又不禁想起了住在對面臥房中的阿珠,想想,心中好似又坦然了很多。
開啟臥房的石門,呂方從裡面出來,一眼便見到對面有一扇門是關著的,心中便也確定了阿珠在房裡。
呂方腳步輕輕的,穿過洞府門口的禁制,出了洞府。
這一夜,天色很黑,很暗,月亮不知被什麼東西遮蓋住了,沒有露出來,沒有月光,甚至是連天上的星子也是沒有幾顆。
肉眼幾乎是分辨不了眼前的景況了,呂方立馬將神識釋放了出來。他走到洞府門口的那塊空地上。
這塊空地是經過了陣法加持,是專門用來修煉的。
於是,呂方用神識探視著周圍,走到了那塊空地之上。
站在那空曠的山峰空地上,神識探去,在有限的範圍之內,一片山脈空曠,山風一陣陣襲來,呂方忽然眼淚冒了出來。
很是突然。
這是離開清虛觀後,呂方第一次觸景生情,他因為歷經了造化泉中的九幽意念,所以他才能壓抑到此刻,也並不單單是紅姐的無端的發作,精神再強大,有些情感始終只是壓抑著罷了,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場要來,該來的,遲早還是要來。
來到武宗的頭夜,唐明去到他呂方的房間,抱頭痛哭了一場。想當初他初入紫青山的時候,也是哭哭啼啼,遇了人生不能邁過之坎,還被唐明修理的很慘。
這一次,呂方也又再難以壓抑心中的感情。頭一回是人間世俗之事,這一次卻是這道途的經歷與境遇。之前有人比他強,這次輪到他來擔這個責任了。
心中好似很孤獨一樣。
而在世人看來,他呂方卻是有著莫大的機緣與境遇,事實也是如此,從凡人的角度去看,首先他就有著讓人仰望的修士身份,還有就是總能得到強者高人的青睞與幫助,在自己所處的道途環境中,他也總是有著特殊的身份,這讓他人都好生羨慕,就連在他身邊,還是一直有一個美麗的女子跟隨,這都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
無論是從凡俗角度,還是從修士角度,如果他呂方還不滿意與知足,那實在是該天打雷劈,沒有了天理可言了。
但那心中的孤獨,此刻,卻是隻有他自己的眼淚知道,汩汩的往外冒著,彷彿是對他的救贖。
這修士之道,入了便是身不由已,既然享受了身邊的權利與便利,那麼他也就必須要扛起相應的責任與使命來。
人一旦入了道,根本就沒有自己,也沒有駐足與休憩,只有不斷前行,一路擔當與面對,才能以證自我。
人生,只有前行,如果沒有讓你停卻腳步的愛,又何必回頭,修士不為生命而佝僂,這就是道途。
在呂方的心裡,他雖了卻了凡俗的恩怨與一切是非,但他尚還記得人間的日曆,就在來武宗的這兩天,他呂方依稀還記得自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