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著修長的腿,步履生風,即便雙眼猩紅,情緒低落,但並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矜貴、不羈。
即便是現在這頹然的狀態,他一切拿捏有度,走近涼亭微微頷首:“古伯父好。”
“嗯。”古延灝叼著煙袋,惜字如金的從鼻孔裡蹦出這個字。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程承就感覺很不對勁。
雖然言炔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咋感覺這老頭對他態度沒有那麼惡劣?至少有問必答......
至此,他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瞬間被沖擊得七零八落。
程承有些蒙圈的上前,看著對面吧嗒吧嗒抽煙的老頭子,一本正經的問言炔:“啊炔,你認識這個......老神醫?”
他沒直接叫老家夥,是怕他為難他們,給他們下毒。
然而,他期待了老半天,言炔吼間風輕雲淡的蹦出一個字:“嗯。”
嗯?
程承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就只配一個字?
倒是華千墨,淡定的掏出煙盒,默不作聲的給言炔遞了根煙。
氣質完全不一樣的三個人,坐在原木桌旁吞雲吐霧,只有程承一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後,古延灝叼著煙袋,神色淡然的給言炔倒了杯茶。
這一系列的動作,太過於自然而然,又明顯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區別對待。
程承覺得,十分的礙眼。
他也想要一杯神醫親自倒的茶,但看著老頭子陰惻惻的表情,還是覺得......算了吧。
他剛悶悶不樂的坐在凳子上,就被華千墨強制帶出來了。
這一切,只是因為那糟老頭的一個眼神......
艹啊!
為什麼重要事情的談判,都沒有他的份。好歹也是名動江湖的麗城一哥,怎麼感覺有點拿不出手的意思?
至於華千墨,目空一切的倚在停在前院那輛山地越野的車頭,垂眸抽著指尖還沒有燃盡的香煙,時而蹙眉,時而朝著宋檸的房間看一眼。
看在看在程承眼裡,穩重而又深刻。
這樣一對比,他確實欠了些穩重......
......
另一邊,兩人一走,氣氛變得極其微妙。
他們各自抽著手中的煙,誰也沒有說話,一老一小的無聲較量,絲毫沒有違和感。
直到一支煙抽完,言炔才端起桌面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率先打破了院子裡的寂靜:“古伯父是想問,有關慕子柒的事情?”
聽著這話,古延灝並不覺得意外,而是若有所思的捏了捏煙袋上的煙絲:“七娃就因為這事,成了如今的樣子......”
這是標準的陳述句。
言炔並沒有否認,他摩挲著茶杯的力道逐漸加重,眸光深邃的看向古延灝,嗓音低沉:“嗯。”
話落的瞬間,周遭又恢複了原本的安靜。
這鄭重其事的回答,又何嘗是古延灝想要聽到的答案。
當他十年前在療養院外見到宋檸的時候,他就感覺,慕子柒恐怕是兇多吉少。
古延灝沉默了良久,久到候在不遠處的孫管家都以為他又要罵人的時候,哪想還是聽見了老爺子沒有什麼情緒的嗓音:“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