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展顏自天山五歲半起就開始修行,吞吐靈氣耍劍畫符乃是如凡人三餐那般的必須功課,他對靈符之類的事物其實並不怎麼精通,最精通的是師兄,師兄說最有天賦的是他那個到現在名字也想不起來僅做了半年的小師妹。
但這些都是基於三人之間的比較,就好比把長安城最好的木匠師傅放進祖師爺堆裡,那自然前者技弱似嬰孩,卻不代表出了這堆不如那堆……
爆炸符。
一個淺顯易懂甚至是直白的名字,就是三日前炸翻虎君的罪魁禍首,手筆自然出自於楚展顏,也只可能是出自他。
靈符捲起塞進空心箭桿裡,然後由言昊射出,他再以靈識觸發,這才造就了那場出其不意。
那夜他並沒有把箭支的秘密告訴言昊,人嘛,第一次見到出乎預料的新奇玩意總會感到驚訝,所以方靜雅同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並不意外。
只是當第二日紅日東昇敲開那扇門時,楚展顏還是被那對露出的黑紅眼睛給狠狠嚇了一跳。
“怎麼憔悴成這樣?”
他眉頭緊鎖,發覺這傢伙不但眼眶紅腫,還一臉的白皙。
黝黑少年絕對不可能一夜變成粉面書生,所以那隻能是蒼白。
“啊……你來了啊。”
看見是楚展顏,言昊終於來了幾分精神,只是目光依舊帶著幾分極度疲倦下的迷離,喃喃道,
“楚展顏,我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原來還可以這麼瘋狂!”
“怎麼個瘋狂?”
少年笑,
“看見白髮女鬼了?”
黝黑少年搖頭,一臉的認真,
“比女鬼還要瘋狂,但我肯定自己的確見了鬼!”
“哦?怎麼講?”
楚展顏也不著急,邊應和著言昊的話,邊走進屋中,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偶一回頭,發現桌子上散落著不少竹屑箭頭還有鳥羽,以及一灘燃盡的蠟油,自己給他的箭居然被這傢伙給拆了?
“昨晚我整宿沒睡。”
言昊有些蒼老的搓了搓臉,繼續說道,
“我想搞明白那一箭到底是怎麼回事,最開始我以為你裝了火藥,但又發現這不可能,因為威力太大,而且箭桿上沒有霹靂筒,再說火藥都是軍部官家才能有的東西,所以我就把剩下的幾支拆了,找到了幾根捲成細棒的黃紙……”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抬頭盯著楚展顏的眼睛,
“我沒見過樣式的紙,上面描繪著許多紋路,而且水火不侵,很像是仙家手段裡的“靈符”,雖然我以前並沒有見過,但除了那種高妙神奇,又會有什麼樣的東西能造成那般威力,楚展顏,你老實告訴我,這箭是不是你做的?”
黝黑少年的模樣很激動,他隱約猜到了後者的真實身份,卻又不敢確定,所以他急於想知道確切的答案。
“那個符確實是我畫的。”
楚展顏點了點頭,也不打算隱瞞,因為已經沒那個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