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長望怒髮衝冠,猛地招來靈劍:“狗賊受死!”
離長生身形如風在擁擠的鬼街穿梭,路邊火壺撞出細碎的螢火橙光,險些將他用來裝高深的月白紗外袍燎了。
樓長望沒想到此狗賊瞧著病歪歪的,跑得倒是挺快。
眼看人就要鑽進人群中不見了,樓長望一狠心,拽下發間幾枚金針,狠狠朝著前方一甩。
離長生聽得身後傳來一身呼嘯聲,心中一緊。
只聽得腳下叮叮五聲傳來幾枚釘子釘入地面的動靜,隨後一道金紋悄無聲息從地底鑽上,化為一座金籠將他困住。
離長生險些一頭撞上金籠,一綹墨髮往前一飄,剛觸碰到金籠就倏地化為齏粉。
——若是他一頭撞上去,恐怕半邊身子就廢了。
樓長望怒氣衝衝而來:“抓到你了——!”
離長生:“……”
這金籠瞧著價值不菲,恐怕是靈級以上的法器,往往是大世家才會有,一枚便能困住元嬰境以下的修士。
這小少年竟然用來抓一個凡人。
真是夠敗家。
長街上人人鬼鬼都朝這兒瞧來。
離長生陰溝翻船,笑意真誠許多:“樓小友有話好好說,那早生……驅鬼符不管用,我退還給你銀子便可,何必打打殺殺呢。”
“行啊。”樓長望冷笑,“‘不好用倒賠一萬兩’,我買了你二十張符,信心滿滿獨闖厲鬼窟險些沒命出來,還倒貼了九件靈品法器。大師自個兒算算該倒賠我多少錢?現結了錢,我立刻放你走。”
離長生:“……”
見離長生窮得說不出話來,樓長望冷笑一聲:“妖道,野狐狸!既不能賠錢,那就是騙。今日我這個渡厄司未入職執吏非得為民除害不可!”
離長生吃了一驚,虛心請教:“還未入職,就能被叫執吏嗎?”
樓長望沉默了下,悍然拔出靈劍,嗓子都劈了,咆哮道:“沒有你那堆假符,我早就靠那群厲鬼進渡厄司了!等今日抓了你這個神棍替天行道,他們自然千請萬請八抬大轎把我抬進渡厄司!嗚……”
離長生:“……”
壞了,惱羞成怒了。
離長生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逃離,忽地聽到旁邊圍觀的人人鬼鬼驚呼起來。
“烏鵲送令!”
樓長望一驚,頓時顧不上離長生,仰著頭眼巴巴看去。
唯有渡厄司會用烏鵲送令。
難道這騙子作惡多端,抓了他渡厄司就立即派烏鵲來恭恭敬敬迎他當執吏?
樓長望一喜。
一隻混體漆黑的烏鵲展翅而來,飛過眾鬼頭頂傾灑下螢火般的光芒,口中叼著的一副喪帖竟是金紋繡邊,攜帶天道賜予的金色功德。
眾人皆驚。
如此大手筆?!
不太像那個窮鬼扎堆的渡厄司。
烏鵲撲扇翅膀,朝著樓長望的方向翩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