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孩子了,在這鬧脾氣給誰看,我從小到大是這麼教你的?”
——不是不滿她說的話,而是她此刻的態度。
因為方舒盈壓根沒在意她掀不起風浪的反抗。
“......”
溫知語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我沒有在鬧脾氣。”
事實上她從小到大都沒在方家鬧過脾氣,因為知道沒用。
兩個人的談話永遠是單向的通知,說再多也不會改變什麼,所以溫知語告知自己的決定之後,也沒打算再多說。
從進門坐下到現在,她連包都沒放下,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從椅子上起身:“我的話說完了,沒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
沒等她走過屏風。
方舒盈冷淡的聲音在後面不緊不緩地響起:“上午才聽你們徐總說,你調到回總部去了?”
溫知語腳步頓住,回頭。
“把事情鬧成這樣就為了調回去,真以為簽了什麼調職合同就有用了?”
方舒盈坐在位置上沒動,妝發精緻,倒茶的動作也依舊優雅從容,似是覺得好笑,這位一直以來對養女吝惜表情的女士難得笑了一聲,諷聲說:“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所謂,但是溫知語,你用這種可笑的處理事情的方式把自己弄得像個笑話就算了,不要搞到最後還要讓大家陪著你一起丟臉,懂嗎?”
身側的指尖無意識攥緊。
溫知語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
“可能您說得對。”
開口的時候卻是意外的平靜。
“既然已經是笑話了,我還需要在乎什麼呢。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如果您執意如此,該擔心收不了場的人不會是我。”
溫知語說:“所以不要威脅我,母親。”
從茶館出來,已經將近黃昏。
溫知語沒讓司機送,走到最近的地鐵站搭車回到水榆園。
一路四十多分鐘的車程,到家的時候天色都黯了下來。
她整個下午就喝了一杯咖啡,沒吃飯,肚子裡是空的,但此刻沒什麼胃口。
許茉莉應該是出去了,沒在家,屋子裡漆黑一片。
溫知語把從辦公室抱回來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下,然後去洗澡。
將近八點,溫知語吹幹頭發,坐在床上回完邵欣的訊息,然後開啟備忘錄,打算在打電話給曹念之前,先把解釋的話編輯一遍。
還沒想好怎麼說,聽見客廳裡傳來的響聲。
應該是許茉莉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沒注意力道,她關門的聲音很大,像是帶著怒氣直接甩上的,溫知語差點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許茉莉有時候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會喝酒,擔心她有什麼事,溫知語猶豫了會兒,放下手機打算還是出去看一眼。
只是房門還沒拉開,溫知語先隔著門板聽見許茉莉說話的聲音。
只有一個人的動靜,許茉莉似乎是在講電話,電話對面的人不知道是誰,她這會兒說話的聲音不像直播的時候那麼甜軟,帶著明顯的怒氣,好幾個髒詞語氣很重。
溫知語和這位室友幾乎沒什麼私交,不清楚對方在和誰說話,但這種情況她顯然不方便、也不想介入,於是果斷打消了念頭,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過了幾分鐘,客廳裡的動靜漸漸低下來。溫知語正在看手機,臥室門突然被敲響。
敲門的力道很大,在安靜的夜裡突兀又嚇人。
溫知語蹙了蹙眉,起身過去開啟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許茉莉。
她腳上的靴子沒換,就這麼大喇喇地踩進來,昨天剛拖幹淨的地板上這會兒立馬多了一串明顯的鞋印。
溫知語的視線從那串鞋印掃過,再好脾氣的人這會兒也拿不出什麼耐心,更何況她本來脾氣也算不上好。
溫知語唇角拉直,她視線抬平,看著許茉莉,“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