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
不死之身的他,即便是毀滅萬千生靈,最重的責罰也不過是被困在無念神域,沒有傳令不得踏出半步。
如今只不過是斷了一個無名小輩的手,又能怎樣重責他?
淵眸光沉了沉,而後開口道:“墮神嚴重了,想來,這並不是你的本意,只能怪此人膽大妄為,擅自觸碰你而自食惡果,墮神不必太過掛懷。”
言語間聽起來似乎盡是對君焱的維護,只是卻又讓他坐實了傷人的罪名,連查證事情真偽的過程都省了。
聽了這話,下面跪著的男人,頓時脊背一陣發寒。
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真的像墮神說的那般,他只是一枚無辜犧牲的棋子?
君焱未發一言,修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他,許久,唇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的開口道:“既然主神如此抬愛,想來,若是我今日再犯了什麼禍事,也可以既往不咎了,畢竟,我向來不容人近身,若是傷著哪裡,只能怪他們自己不小心。”
話落,下面頓時一片譁然。
若真如此,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主神不是向來很討厭墮神的嗎?為什麼會幫他說話!
眾人看向淵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拿這麼多人的生命來開玩笑。
淵面色微變,突然低首輕笑了一聲,“墮神說笑了,我相信,你是絕不會濫用能力傷人的,否則也不會十萬年都沒有出無念神域,不是嗎?只是你今日前來,不知……意欲何為?”
絕口不提先前讓神官前來傳令的事。
延知緊緊的握住掌心中的酒杯,因為力道太大,酒杯從中間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驀的站了起來:“主神,明明是你……”
“佔靈神,你與墮神向來交好,我能夠理解。”淵忽而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神色莫名,“只是,卻不能因為與他交好便包庇他,否則,神界豈不是亂了嗎?”
“可是……”
“延知。”君焱回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強硬,“不關你的事。”
延知頓時身軀一僵,只是在看到他眼神中的深意,一時便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是啊,她不能管,也管不了。
她再怎麼被重用,終究只是下臣,方才的舉動,已經是逾矩了。
可是,她真的有些失望,印象中的主神,明明不是這般模樣,他明明正義無私,心懷眾生,從不信奸佞之言,擁有自己的判斷與眼界,是一個優秀的統治者。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副模樣?為何處處針對什麼都沒有做過的神君?
“正如主神所言,我不會隨意傷人,作為神界的一份子,今日您繼任十萬年的日子,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恭賀一聲才對,這是我的賀禮。”
君焱垂著眸子,微微頷首,雙手微伸,一個約一米長的金絲楠木盒便出現在掌心中。
最終,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還是屈服了。
唯有這般,看似心胸廣闊,實則錙銖必較的主神才不會私下為難延知。
不過想讓他低頭罷了,那有何難,只要他在意的人沒事就好。
果然,上首的男人原本喜怒不明的神情,頓時閃現了一抹笑意,就那麼讓他微微躬著身體,雙手舉著分量不輕的盒子,晾了許久後,才讓神官去接過來,就算是原諒了他的不請自來。
延知眼眶有些紅,看著那一幕,一時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