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長嘆一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天浪知道,所謂輕鬆的故事,不過也是一碗加了糖霜的淚水,至少把苦難講出來,心便可以放下些許的沉重。
“說下去吧,朕想聽。”
“還是先說青兒吧,青兒此後回了家,發誓再不嫁人,留下照顧雙親。
不巧那些年正趕上西北乾旱,田地也早就變賣光了,她一家人也沒了活路,便是全家背井離鄉到漢中討生活。
可那年頭就連要飯都沒得要啊,一家人便是在巴山過上了原始人一般的日子。
可是誰曾想到,他們連這樣也能被抓,是不是很可笑?
他們在山中避世,住山洞吃野果難道犯了王法嗎,又礙著誰了呀?”
“是被誰抓了?”天浪問。
“羅汝才,”這回是鬱青兒自己回答的,她開始自己講述這段往事。
羅汝才是起義軍中與李自成、張獻忠齊名的領袖。
鬱青兒接著張姑娘的話緩緩開口:“據說他和張獻忠兩人聯兵數十萬,卻被秦良玉率領幾千石柱軍給打敗了,羅汝才嚇得藏在山中數月,最後走金牛道逃離四川。
而我們居住深山,父兄經常會在金牛道等著按時經過的幾家客商,用獸皮之類的和他們換些必需品。
不巧趕上羅汝才的隊伍經過,以為我們是奸細,結果家人全都被抓了,從此我便再也沒有得到過父母兄弟的訊息。”
眼熱的鬱青兒吸了吸鼻子,儘管眼眸上挑,可還是沒有阻止住眼淚的垂落。
“我和弟弟當時也躲了起來,僥倖因為身形小,躲藏著沒有被他們抓到,可當我倆走出來尋找父母哥哥時,卻哪裡有他們的蹤影。
而我們兩人在深山裡,就算能繼續採摘野果,又怎能鬥得過山中的猛獸?弟弟被狼給吃了,我卻逃過一劫。”
鬱青兒的肩膀不住顫抖,抱著雙膝的她怕是極不願意說起這一段,可她還是堅決地說著,以發洩的心情在控訴。
“往後的日子裡,我一個人悄悄搜尋著羅汝才大軍的腳步,卻是再沒有家人的任何訊息。
我裝瘋裝傻裝鬼,扮演著任何生人勿進的角色,如果不是在山林中生活過,學會了很多野外生存的方法,恐怕我也早就餓死了。
其實野外生存的方法也簡單,就是隻要沒毒的,可以嚼碎的,便什麼都吃。
結果連羅汝才都死了,我卻活著,我被逃散的羅汝才殘部撞見,他們不拿我當鬼,卻拿我當神,供奉我為聖女。”
鬱青兒說道此處便是仰望星空發出一陣慘笑:
“呵呵,這世界是不是神鬼都顛倒了?
他們說他們一直知道我的存在,說一直感覺有一個神秘力量帶著詛咒一直尾隨著他們,說的當然就是我。
他們說正因我的詛咒,所以他們才被自己原來的兄弟給偷襲了,所謂原來的兄弟,說的可能是張獻忠吧。
張獻忠把羅汝才趕出四川,他跑去找李自成搭夥,又被李自成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