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而親暱
“要。”維塔拽著達裡安浴袍的衣領，把他拉扯過來，蹭著他的身體輕輕蠕動著，“快點兒，讓我把你吃掉。”
達裡安屏住呼吸，探身向前，舔去了維塔胸口的眼淚，也終於遂了她的願。
兩人滿足地擁抱著彼此，親吻纏綿，熱情難以消退，直到半夜折騰得滿身是汗，去衛生間又沖了個澡，才擠在一張床上，相擁著睡去。
第二天，專家們都被提前安排好的司機送去了火車站，總經理在工作群裡發了資訊，說會議完滿結束，今天休息，和週末一起連休三天，週一再上班。
達裡安看了一眼訊息，放下手機時，已經睡意全無，他看著身旁的維塔，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跟別人說起他的家人，他的卑微、渺小、苦難和委屈，維塔通通都接受，他不敢想像會有這麼一個人，能夠這樣輕描淡寫地接受他的全部。
“謝謝。”達裡安輕聲說道。
“不客氣。”維塔睜開了眼睛。
達裡安有些驚訝，又有些害羞，“你醒了？”
維塔嘴角輕揚，“有什麼話就當面跟我說，趁我睡著了說，我怎麼能知道？”
達裡安湊過去，吻了吻維塔的額頭，“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了你。”
“上天才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天神要是真的眷顧你，又怎麼會讓你生長在苦難之中？”維塔說道。
“也許這是我生來就該承受的磨難，只為了遇見你。”達裡安溫柔地說道。
“你還要感謝那些苦難嗎？只因為遇見了我，那些苦難就不痛苦了嗎？”維塔問道。
達裡安想了想，“不，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我不要出生，有你陪著我，我感覺就是現在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為什麼要死？”維塔撐起腦袋，看著達裡安，“你不覺得不公平嗎？上天薄待了你，應該讓你獲得的更多才對。”
達裡安平躺在床上，嘆了口氣，“是不公平，我媽媽的精神疾病是不公平，我爸爸的身體殘疾也是不公平，我不能出生在健康的家庭裡更是不公平，可我不能向任何人討要公平，我不得不接受這一切，談戀愛，結婚生子，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對我來說，是一種奢望，我只能痛苦地活著，麻木地死去。”
“怎麼是奢望？你不該被你的家庭拖累一輩子，你應該有屬於你的幸福。”維塔說道。
達裡安轉頭看向維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健康，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是啊。”維塔點了點頭，“你只是有點瘦，好好吃飯，加強鍛煉，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
“也許我能這樣健康地長大，已經是一種幸運了，如果我結婚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是會天生殘疾，還是會精神不正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製造後代，不讓這種痛苦延續下去。”達裡安說道。
“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想法很一致。”維塔說道。
達裡安無奈地笑了笑，“決定不要孩子，很多人都會變得輕松，但我卻輕松不起來，這樣說也許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雖然我媽媽爸爸給過我愛，但這份愛，並不足以抵消他們和周圍人給我帶來的痛苦，現在，他們的身體越來越差，直到他們死亡為止，他們都將是我身上沉重的負擔。”
“我理解。”維塔說道，“如果孩子可以選擇出生的家庭，誰都想要健康的、富足的媽媽爸爸，可你無法選擇，從出生起，你就被這個家庭綁架了，除非你能狠狠心，徹底離開他們。”
“如果我真的能狠心離開，說不定…不…我做不到，沒有我給他們打錢，他們會窮苦地掙紮一陣，然後在病痛中死去，到時候，我就成了殺人兇手。”達裡安難過地說道。
維塔抬手撫摸著達裡安的臉，“做不到就算了，我不會強迫你做出改變，你按你的想法活下去就好。”
“謝謝你。”達裡安心中百感交集，他抬手輕輕搭在維塔的手背上，又想起了昨晚兩人的談話，“昨天你說，你也曾經覺得自己是不該出生的孩子，是因為什麼？你父母對你不好嗎？”
維塔收回手，陷入到回憶裡，“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誰，我媽媽撫養我到十八歲就離開了，我常常覺得，我媽媽很後悔生下我這個孩子，她可能在心裡恨著我，對於給媽媽造成的麻煩，我覺得很抱歉，只可惜如今也沒辦法給她道歉了。”
“那時你還是個孩子，你什麼都不懂，你沒什麼需要感到抱歉的。”達裡安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