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貴元雖然被架空了,但暫時還保留“副廠長”的待遇,比如有獨立的辦公室、保留了配車和司機。
這其實是許知泉和許晨商量之後的刻意安排。
“金副廠長”每天仍舊是車接車送,準點準時上下班,甚至他偶爾去苗木工程,也是坐著廠裡的配車,一輛黑色的日產天籟。
這在無形中提醒了廠裡的職工,當初廠裡連工資都發不出來時,金廠長便還是堅持車接車送,正常領著薪水的。
而許知泉卻借這個機會,跟幾百個機械廠職工打成了一片。
他但凡沒有應酬和公事,便會去工地上一起忙活,每次都是渾身被汗水溼透,絲毫沒有大老闆的養尊處優。
許總也跟機械廠職工吃著一樣的盒飯,喝著一樣的綠豆湯。
這些樸實的工人這才知道,當初許知泉在大禮堂說自己“農民出身、在東北幹過車間主任”云云,絕對不是空話和假話。
這種認知和感受,還是給了這些老實本分的國營廠舊職工帶來了一些不小的震撼。
畢竟國營光明廠歷任的領導,可都是高高在上的。
他們每天穿著皮鞋,坐在乾淨整潔的綜合樓裡,只負責開會和接待外面來的人。
偶爾進車間,也是所謂的慰問職工,說幾句好話、拍幾張照片就拍屁股走人。
即使是現在看上去“艱苦奮鬥”的老書記季雨生,當初得勢的時候,也還是很有些領導架勢的。
更別提空降到廠裡當領導,一副作威作福模樣的金貴元了……
兩相對比之下,這些樸實的工人對許總也便更信服起來。
何況前幾天裡,許總跟多個市裡、省裡領導談笑風生的場景,也是讓大家心生敬佩。
這位許總不僅能跟工人一起艱苦奮鬥、事先士卒,更能在各種大領導面前左右逢源,操辦起了這麼多的苗木工程專案……
許總在人品和能力上,顯然是比當初機械廠那些領導要高出許多許多的。
也難怪他作為一個在天城本地幹民營企業的,居然可以蛇吞象把國營光明廠給收了下來……
這幾百的機械廠舊職工也開始真心覺得,機械廠破產改制,能夠被許總和東晨股份買下來,是一件好事情。
……
……
某天中午,正在辦公室喝茶的金貴元,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他看了眼電話號碼,立刻露出一絲緊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沒有著急接電話,而是先去把辦公室的門給反鎖了。
金貴元走到窗邊,捋了捋呼吸,這才摁下了通話按鈕。
他微微低著頭,對著電話裡恭謹的應了幾句後,低聲說道:
“不會有問題的。那兩個保安嘴巴很嚴,這個放心吧……”
“他們孩子的上學問題,不還在手裡控著嗎?他們不敢亂說的……”
“何況,他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的,從他們身上也問不出什麼來。”
“那幾個賬本也沒什麼大問題,畢竟市裡也沒查出啥來的。”
“當初就是怕個萬一,但其實即使到了他們手裡,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的……”
“是啊,賬本里資訊本來就不全,何況是幾條毫不起眼的記錄,連付款收款都沒有,一分錢的走賬都沒發生……”
……
……
這天傍晚,許晨打了輛計程車,來到了光明廠。
下車便看到大門的右側,臨時掛了兩個豎長的牌子。
“東晨股份有限公司”、“晨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