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他開啟電腦,插上優盤,一通操作,傳送了一些檔案到手機上,這才回到雷霆病房所在的樓層。
他先進去看了看雷霆,又進陪護臥室,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蕭北鳶,這才出來,走到走廊盡頭。
又抽了幾支煙,他掏出電話,找到一個號碼,發了兩小段影片過去。
然後他就站在視窗吹著冷風,看著表,耐心地等著那邊的反應。
不到五分鐘,電話響起來,雷凌看了一眼,勾唇一笑,把嘴裡叼著的煙狠狠吸幾口,這才接起來。
還沒開口說那一個喂字,那邊就傳來柏玉棠氣急敗壞的聲音:“那影片你從哪裡弄來的?真的假的?”
雷凌不說話,那邊噼裡啪啦的聲音,應該是柏玉棠摔了什麼,他暴躁地喊起來:“你怎麼不說話,雷凌,你在聽嗎?到底怎麼回事?雷嘉言那混蛋對玲玲做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雷凌咳嗽一聲:“你不是對做影片很熟悉,看不出來真假?再說,現在什麼時候,我有必要P個假影片騙你?”
“臥槽,畜生人渣,我靠,他不是人哪他,玲玲對他那麼好,他也下得了手?臥槽臥槽……”
雷凌已經能想象那邊的人是什麼樣子,揪著頭髮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走到牆邊踢一腳打一拳,看到什麼東西都不順眼,拿起來就砸了。
果然,那邊又是噼裡啪啦的聲音,柏玉棠的聲音蘊著憤怒的同時,竟然夾雜著一絲哽咽:“你到底從哪裡弄來的影片?還有,這件事你發現多久了?”
雷凌倒也不隱瞞:“玲玲把優盤塞在臥室牆紙裡,然後被……被婚紗照蓋住,我也是今天才發現。我猶豫了一下午,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你當然應該告訴我,不告訴我我跟你急你信不信?”柏玉棠哽咽的聲音加重,“那畜生,人面獸心,虧我還把他當親戚,氣死我了。我告訴你,這件事我跟他沒完,你怎麼說?可別告訴我不關你的事,雖然現在玲玲成了植物人,這件事發生在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跟你有關。”
雷凌嘆息一聲:“我怎麼可能不管?說吧,你想怎麼做?”
柏玉玲出事後尤其是雷凌和蕭北鳶和好這段時間,兩個男人的關係一直是劍拔弩張,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站在了同一戰線。
“好,算你是個男人,你告訴我,雷嘉言現在在哪裡?”
“你想幹什麼?”
柏玉棠喊起來:“幹什麼,我揍死那畜生。”
這邊雷凌結束通話電話,又在視窗站了一會兒,吹散了身上的煙味,這才進去陪蕭北鳶。
躺到床上,他覺得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可笑。
並不是可笑自己借刀殺人,而是可笑柏玉棠的態度。
所謂五十步笑百步,說的大概就是他和雷嘉言吧。
柏玉棠在氣憤雷嘉言對柏玉玲做了那些事的同時,是否想過,他自己也在做同樣的事。
他和胡青檸,雷嘉言和柏玉玲,明明是一樣的。
而那邊,柏玉棠結束通話電話,叉著腰扶著額頭走了兩步,從書房回臥室,越想越氣,驀地把手機砸在牆上。
聲音太大,睡夢中的小天一哆嗦,哼哼唧唧要醒,胡青檸睡眠淺,拍了拍孩子的背,然後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床。
“你發什麼神經?吵醒小天了……”
柏玉棠看了看她,滿腔的怒火瞬間熄滅了一些,一臉歉意:“抱歉,我……”
胡青檸走到牆邊把手機撿起來,走過來遞給他,看他臉色不太好,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柏玉棠接過手機,卻沒有鬆開她的手,拉了一把把她拉到懷裡,半曲著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檸檸,抱抱……”
他壓過來像是大山似的,胡青檸推了推,沒推開,索性由著他。
抱了一會兒,柏玉棠鬆開她,捏了捏她的臉:“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在家裡陪小天,我很快就回來。”
近一個月來他們形影不離,別說出門逛街吃飯帶著她,就連她上個廁所,他也像門神似的杵在門口,每次都把她嚇一跳,她何嘗不知道,他就是怕她跑了。
現在卻說要出去,剛才還砸了手機,看來他要出處理的事情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