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鳶和承頤認識的幾年裡,他幾乎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家裡的事,唯一一次就是那天他送她去機場。
她一直喊他大叔,是因為從某種程度而言,她對他是有一些崇拜的。所以他說什麼,她都願意相信。
但是自從那晚在辜老那裡的事情後,她就不願意相信他了。
“確切來說,B島華家和你外公家關係密切,華家老太爺華中文在動盪時期逃亡櫻花國,受了重傷,就躲在你外公家養傷,因此和你外公家結下不解之緣。可以說,華家能在B島站穩腳跟,全靠你外公幫忙。華中文的兒子華艾國,也就是承頤的父親,也一直跟你外公關係很好,你外公幫他穩固家族地位,他幫你外公改名換姓在意國穩定下來。不知道承頤有沒有告訴過你,華艾國娶了七個老婆,他的第七任妻子,也就是現在華家的當家人文詠珊,害死了承頤的生母,但是華艾國偏袒小老婆,還跟大兒子大鬧一場。這也是承頤這些年不回華家而且改了姓的原因。承是他母親的姓……承頤有沒有告訴你,他有好幾個妹妹,還有個弟弟。”
蕭北鳶點頭:“他確實告訴過我他有個弟弟。”
“他弟弟叫華南潯,你還記得嗎?”
蕭北鳶搖頭:“沒印象,我認識他?”
看他眉頭越皺越緊且臉色不太好,蕭北鳶心頭磕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臂:“九叔,你怎麼了?”
既然要開誠佈公談這件事,那有些事就不能再糊塗下去,九叔憐惜地在蕭北鳶腦門上揉一把,問:“有件事你沒覺得奇怪嗎?”
“什麼?”
“你小時候的事……你記得孤兒院的事,記得你兩個哥哥,記得我和阿上,記得很多細節……你甚至記得小時候和麒麟他們一起玩,但你偏偏不記得雷凌不記得華家,你沒覺得奇怪麼?”
蕭北鳶笑:“那雷凌還不是不記得我?”
九叔無奈笑:“承頤還記得你,華南潯還記得你,你不記得他們,應該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而你不記得雷凌,雷凌也不記得你,應該是你們兩個人的記憶都出了問題。”
“記憶出問題是什麼意思?”蕭北鳶問,“我失憶了嗎?”
要是放在以前,九叔大概也會簡單的以為她是失憶了,受了刺激或者出過車禍撞擊到頭部。但是現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她身邊牛鬼蛇神那麼多,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是不是失憶,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你真不記得小時候和承頤還有華南潯的事情了?”
蕭北鳶搖頭:“一點印象沒有。”
“你小時候在辜老那裡,和承頤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雷霆和芮雪姬離婚後,你小叔去雷家帶你離開,前往B島華家,你和南潯生活過一段時間。你們倆年紀差不多興趣愛好也差不多,你一點印象都沒有?”看她不說話,呆呆的,九叔問,“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蕭北鳶回過神來:“我在米國有個朋友,K,我跟你說過你還記得嗎?”
“記得,怎麼了?”
“K在當記者和駭客之前,其實是十八流小作者,什麼題材他都能寫。他之前寫過一本,寫的是一個催眠師。催眠師很厲害對嗎,他最厲害之處在於他不止能幫別人催眠,還能給自己催眠。後來他老婆給他戴綠帽,他把他老婆和情夫殺了,把犯罪現場偽裝得天衣無縫,緊接著他催眠了自己,然後他逍遙法外,還建立了一個神秘組織。這還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他後期走火入魔,認為自己可以研製出一種藥水,這種藥水可以讓人忘情忘己,甚至可以改變人的基因。”
九叔被她認真的樣子逗樂了:“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蕭北鳶耷拉著腦袋,靠在他身上:“我記不得小時候和雷凌的事,不記得承頤不記得華南潯,會不會是我被人改變了基因?九叔,你說,我會不會根本不是夜拾壹?”
九叔愣了愣,然後撲哧笑起來:“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哪有什麼藥水能改變人的基因?要真這樣,那這世界豈不亂套?”
“那為什麼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可能你受了刺激……這件事不著急,咱們慢慢查,現在先陪我去辜老那邊一趟。”
蕭北鳶搖頭:“我不去,我不想見到承頤,他討厭得很。”
九叔拽著她起來:“走,帶你去揍那傢伙一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敢打我們小公主的主意。”
蕭北鳶被他逗得笑起來,也不矯情了,跟著他出門。
“去拜訪辜老,咱們不買點禮物去麼?”
九叔撇撇嘴:“不揍死那老傢伙算是我慈悲為懷,還買禮物,想得美他。”
承頤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蕭北鳶,門開啟他愣了愣,繼而是驚喜:“小北你來了,快進來。”
沒見面的時候蕭北鳶是挺恨他的,也是做好了打算再不跟他做朋友的,可是真的見了面,心裡五味雜陳,尷尬得不行,哦了一聲。
九叔對承頤是沒有好臉色的,直接問:“姓辜那老頭呢?”
承頤禮貌地頷首:“乾爹在書房,我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