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何曾擔心過?”彭墨察覺到他心情低落,想來,在太公主府說了令人凝重的話題了。
有意緩解,便笑著指了指窗下新增的一件東西,獻寶似的說道:“這是我讓三哥幫我買的躺椅,竹製的,與你書房裡的差不多。”貴妃榻他總是搶著躺,擠得她沒處去,這下她給他準備個躺椅,總不會再搶了吧。
金修宸眸光輕柔起來,指腹摩擦著她的掌心,凝著她淡淡問:“你怎麼不問我在金珂哪裡談了什麼?”
櫻唇挽了個笑:“你要說就會說了。”
低嘆一聲,他低喃似的道:“恭王妃的那個孩子是先皇下毒除去的,恭王前世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復,他要顛覆大庸,以此為他的孩兒償命。”
前世,他們都是恭王報復下,被無辜波及的可憐人罷了。
彭墨心頭一凜,眉心微蹙,看著他眼底的點點痛楚,握住他的手加了幾分力量。
金修宸感受到來自她掌心的溫度,他指尖微顫,苦笑道:“皇室之中,自古就是這樣的冷血醜陋,我也是一樣。”說著他別開了臉,燭光在他側臉上打了重重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彭墨微微紅了眼,苦笑問:“那你覺得我醜陋嗎?我也是在報復!”
她身上沾染的鮮血又比誰少?
但她不後悔!
前世,縱然恭王是引子,但真正折磨屠殺了她家人,孩子的是金睿和如雨。
老天讓她重生,她拼著下地獄,也一定要報了這血仇!
金修宸悠然側目瞪著她,眉目間滿是凌厲,低喝道:“你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咱們和恭王還有先皇,甚至是金哲,都是一樣的!”直視著他,聲音猶如臘月裡早晨凝結的露水,淡薄又冰涼:“世事如此罷了,咱們躲不過的!”
“你不一樣。”堅持著這句話,他抬手撫平她因激動而皺在一切的眉,柔聲解釋道:“你的復仇是直接的,不曾波及他人,相比起那些人,你是善良的。”
善良二字從他口中說出,她輕笑開來,環住他的背,偎在他懷裡,耳朵聽著他咚咚不止心跳,她道:“你也一樣,你不曾對誰出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保。”
心頭的喧囂漸漸平歇,他環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等到事情結束,咱們成了親,就離開京都吧,咱們去封地,好嗎?”
懷中人輕點頭,柔聲稱“好”。
這邊,姚若蘭站在姚府門前,聽著府內的喧囂,她眉頭大皺。
日間,她同彭墨一起出了恭王府。
因著先前在門外的不愉快,她也不好意思再提去將軍府的事情。
本以為見了恭王她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卻不想,恭王突發疾病,恭王妃的不待見,她根本就沒能達成目的。
彭墨登上馬車前,轉身看著姚若蘭,輕聲問:“可要我派人僱輛馬車送姚小姐回去?”
“不用!”姚若蘭冷硬回絕!
哼!得意什麼?她才不需要被人施捨,沒了馬車她也能回到姚府!
彭墨淺笑,矮身鑽進了車廂。
為爭這一口氣,她費了兩個時辰才回到了姚府,卻不見守門的小廝,只聽府內亂糟糟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