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瑩遞上了暖爐,看著腳下的積雪,擔憂道:“主子,天冷,咱們先回去吧?這裡有齊木看著,保準妥當。”
齊木也出聲附和,聽流螢說,主子昨兒半夜起了燒,定然是這兩日奔波勞累又受了凍。
墜湖時身體內的寒氣本就沒有徹底的清除,若還是這樣不注重保養,這病根可久落定了。
清冽的空氣吸入肺內,彭墨舒服的喟嘆一聲,聞言夠了勾唇角道:“不急,再待一會吧。”說完隨意走動幾步,站在牆角下,看著長在牆磚夾縫中的一株枯了的草。
枯草隨著冷風吹得東倒西歪,讓人看的頗為淒涼。
破屋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流瑩聽著看向彭墨,見她仰著頭,靜靜的看著牆壁發呆,不禁問:“主子在看什麼?”
“看這一株草。”彭墨微抬著下巴,下巴和脖頸有著完美的弧度,蔥白的手指探出斗篷,指了指牆縫中的枯草。
“草有什麼好看的?”流螢瞪大了眼,這草有什麼稀奇的?
“這株草,以堅韌的生命力在夾縫中生存下來,最終卻沒能躲得過自然法則,挨不過這寒冬冰雪。”彭墨說著,聲音愈低,眸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
她的重生就是有違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從母親死的時候她便時常害怕,她和她在乎的人能否改變前世的命運呢?
她是否會像這一株草,拼了命的活下來,拼了命的想改變前世的重重,卻最終難逃命運的齒輪?
她不敢去想!
思妍死了,模樣異常慘烈,彭墨沒有將屍體銷燬,而是讓齊木妥善的冰存起來。
仇敵雖死,但彭墨的心情卻依舊陰霾,回到將軍府,她先去了祠堂,在父親母親面前上了香。
撫摸著沒有一絲溫度的牌位,水眸泛紅,空曠的祠堂內響起了低淺的抽泣。
娘,女兒不孝,耽擱了這麼久才為您報了仇!
背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肩膀上沉了一下,有溫度傳來,接著王氏清脆的聲音傳入彭墨的耳中:“傻丫頭,別多想,禮兒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彭墨點了點頭,等著王氏上了香,二人同行回了後院。
“大嫂這幾日精神不濟,府中有勞二嫂操勞。”
王氏看著彭墨,嗔道:“說什麼操勞不操勞?一家人莫說兩家話。”
彭墨知道王氏的直脾氣,笑了笑又道:“顧氏和孩子,還望二嫂悉心照拂。”
“我知道,顧翎羽於將軍府有恩,對待恩人的家眷和孩子,咱們自當敬著。”王氏說著頓了頓,放低了聲音道:“你想做的事情,你需要做的事情只管去做,這府中有我和大嫂在,亂不了。”
彭墨怔了怔,看著王氏眉宇間的英氣,不絕抿唇笑開。
晚間,彭墨坐在房間內,忽的覺得十分的空蕩,她有些不適應,睏倦至極卻也睡不著,索性披了衣服來到外間,隨意拿了一本書,靜靜翻閱。
司月聽到動靜走了進來,看書桌旁有些昏暗,忙手腳麻利的點了兩盞蠟燭放在彭墨身側。
彭墨抬頭看她一眼,笑著問道:“怎麼不休息?”
“白天睡得有些多,現在還不困。”司月嘻嘻一笑。
彭墨抿唇笑了笑,忽的想到了什麼,斂了笑,擰眉道:“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司月自然知道彭墨說的是誰:“這幾日殿下都沒有傳信來,不過,咱們這裡的訊息很快便會傳出去,到時候殿下聽到了,肯定快馬加鞭的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