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遲的動作微微一頓。
沈九閉起眼，將那碗血膏推開，連名帶姓地叫他：“姜遲。”
姜遲半跪在她的身側，神情露出了一點慌張：“姐姐。”
他眼睫無措地抖了兩下，然後抓在了沈九的手臂，倉促解釋道：“我上網查了一下資料——”
姜遲咬住唇：“我聽說人血可以幫助血族康復。”
沈九靜靜盯了一會兒姜遲，然後一低眉，將碗推到一邊，坐起身道：“那我也不需要。”
她站起身，將碗拿到了廚房裡，當著姜遲的面，把裡面的東西倒到了垃圾桶裡。
姜遲微微睜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個難過的表情。
沈九將碗擱到水池裡，眼睫微微一垂：“我不需要你的血。”
她刷了碗，將碗放到櫃子裡，然後又從冰箱裡拿了一包速食的血飲，一邊喝，一邊低聲道：“姜遲。”
姜遲仰著小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沈九絲毫不為所動，依然冷漠無情地道：“如果我下一次再發現，你有偷偷摸摸給我血的舉動。”
她眉眼一垂，整個人都冷了下去：“我會毫不留情地送你去寄宿。”
姜遲一直惶恐睜大的眼睛忽的輕輕眨了眨。
他似是沒有想到沈九醞釀這麼半天，說出來的懲罰並不是丟掉他。
姜遲漂亮的眼睛裡幾乎一下子亮起了點兒光。
他聲音帶著笑，又軟又輕地喊她：“姐姐。”
姜遲抓著沈九的衣袖，小心地將腦袋靠在她的腿上，乖得很：“我下次不會再這樣做了。”
他小心地忖度著沈九的表情，然後手指一點點向下移動，最後慢慢地抓住了沈九的手。
他唇角幾乎是難以抑制地揚了一下，然後又被他努力壓了下去。
沈九叼著喝了一半的血飲，微微低了一下頭，有點疑惑：“嗯？”
突然被抓包，姜遲也沒有慌，他伸出小拇指，輕輕勾了勾沈九的指尖：“我答應姐姐。”
他漂亮的眉眼彎起來，星星點點的光亮從他的眼瞳裡溢位來。
我答應姐姐不會這樣做了。
姜遲纖密的睫毛輕輕一抖，唇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可是這樣做，是指哪樣做呢，姐姐？
沈九沒有察覺到姜遲千迴百轉的心思。
她教育完了小孩，想了想，又問道：“你在學校上得好嗎？”
姜遲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
他神情遲疑得太明顯，沈九皺起眉，蹲下身：“有人欺負你？”
她挨個可能地列舉：“老師不喜歡你？你跟不上課程？還是——”
姜遲抓住她的手臂，唇瓣輕輕一抿：“見不到姐姐，我很不好。”
沈九：“……”
她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姜遲，覺得自己剛剛的擔憂都白瞎了。
沈九撥開姜遲的手，面無表情地站起身：“那就忍著。”
她做了晚飯，攆了姜遲去寫作業，接著又哄著小孩去睡了覺，然後看了一眼時間，才出了屋子，準備去便利店上夜班工作。
沈九拿著傘，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裡。
而屋裡，本該已經熟睡的姜遲卻一下子坐起了身。
他拉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漂亮的月色，然後微一彎眉，小小的身形忽的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