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故事,我只希望法官先生您一個人得知。”
舟辛易點頭,“當然,我不會告訴任何其他人。”
他在心底暗暗想:只限於原住民。
城主道,“如你所見,我今年已經244歲,過了今天,我便是245歲了。而作為怪物的我出生的第一年,就偶然出現在人類社會。”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過來的,一連幾個月,我就那樣在一個各方面都不發達的小城中躲躲藏藏,靠偷吃死去的人類和動物為生,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成長到能夠順利偽裝成一名人類的程度。”
“終於在那一年的深寒,我成功偽裝成一名快要凍僵的人類嬰兒,由於我的身體已被凍得僵硬,而原本那名已經死去的凍嬰也被我吃進肚子,前來尋找這名嬰兒的人類都沒能識別出我的真實身份。”
“後來我的行動僵硬,甚至難以像正常人類一樣利用面部肌肉做出表情,利用兩條腿直立行走,但人類們卻都將那當做經歷深寒的後遺症。”
“驚訝吧,我就那樣被養母撫養長大,作為一名人類,活到至今。”
城主說著,深邃的眸子望向天寒地凍的季洲城,“一名被狼養大的人類將會成為狼,一名被人類養大的怪物,也有著成為貨真價實人類的妄想。”
“儘管我的骨子裡還是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思考問題,偽裝成一名孩童長大的我也受盡人類孩童的欺凌,但那段日子也讓我徹底厭惡起愚蠢笨拙的怪物來。”
“我和其他影型妖物一樣,厭惡著其他未開化的怪物。”
“當然我的厭惡要更加強烈,從一開始的排斥幼體,到了後來,我厭惡起整個影型妖物種族。”
“後來我憑藉著許多許多的刻苦,仗著自己身為怪物,對比人類有更多生理上的優勢,我成功成為了這座小城的領袖,你不必敬佩我,因為當時這裡的人民實在算不上聰明。”
“我意識到只有讓自己成為他們心中高不可攀的形象,我表現出的異樣才會被他們下意識忽略。”
“在成為城主的期間,我見證了太多人類的變化,他們會因一些小事對你讚不絕口,會在哪怕對你並不熟悉的情況下,為你擁有的權勢感到崇敬。”
“我見證過人類的暴亂,也見證過太平,我被人類大腦中儲存的情緒和思維所深深著迷。”
“我希望能作為一名人類永遠地留在季洲城,對於我這個壽命漫長的怪物而言,季洲城奪走了我全部歲月,沒有什麼是比它更寶貴的財富了。”
“我承認我的確不是一名成功的領袖,畢竟我跟本不是一名人類,也許旬古斯更適合這個位置,又或許季琳也有這個潛質……”
“有一段時間,我根本無暇顧及政事,因為一隻怪物的入城讓我徹底回憶起自己的身份。”
“麥芙爾,最初入城的她偽裝成一名中年女人,那時的她和很多剛剛‘出皮’的怪物一樣,試著用那著劣的技巧欺騙人類,並且還失敗了。”
“一身是血的她逃到城主塔附近,她見到我,認出她的同類,因此向我求助。”
“當時的我驚慌極了,因為我只與一名同伴進行過書面上的交流,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被同伴找上過,我害怕我的身份將會暴露,於是我只好穩定她的情緒,安頓她離開後,我時時刻刻想著如何殺了她。”
“密文上,那支阻止她入城的小隊就是我組建的,可麥芙爾在神秘學方面表現出極強的天賦,凡是試圖殺死她的人都失敗了。”
“真正的麥芙爾是一名住在季洲城邊緣的可憐女性,她死於一場重病,在生前曾丟給麥芙爾一塊麵包,在她死後,麥芙爾奪走她的身份,並且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珍藏她的頭顱至今。”
“後來我發現她竟然對官權有著一定的興趣,並且能夠控制自己,不去傷害產生興趣以外的人類,我便放任她爬到高層,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不過但凡是影型妖物,都有著一個根深蒂固的理念——想要徹底完成偽裝,必須殺害被偽裝的原主才行。”
“麥芙爾留下了原主的頭顱,因此她格外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被識破。”
“而我也希望成為一名真正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