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很美味嘛,”那個女人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自己死了好像也不是很難過:“這修煉煞氣的方法是別人教我的,我只負責收集魂魄,讓右相長生不老而已。”
“是誰?”她眯了眯眼睛,又露出了那副黃鼠狼般的表情:“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告訴你。除非你也讓我——”
“呸!神荼,送她下十八層地獄!!!”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她撇了撇嘴:“那日我病得快死了,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他問我想不想活著,我說想,他便讓我去修煉煞氣,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人。”
她想了一想,繼續道:“你說我病得都快死,怎麼看得清他?只知道是個男的——我現在可以投胎去沒有?”
“可以了,”道長無奈地擺了擺手:“死在鬼王的手上,你也算好福氣。”
那個女人瞪大了眼:“你說什麼?這小弟弟是——”
可是她還沒有說完,便消失不見了。
一個男的?道長在心裡細細地想,把他所認識的人都想了個遍。但僅僅憑這個線索是毫無作用的。後卿如今人在天牢裡,他難不成還有什麼人在人間嗎?
道長不禁想起了千百年前他造成的那場殺戮。那樣如同地獄一般的場面,他此生實在是不想見到第二次。
地藏王曾經發願道:“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可是後卿對他說:“我就是地獄。”
“師父,”神荼提醒他:“有五隻紙鳥在啄你的頭。”
道長心中一凜,怕雲隨意在凌虛觀出什麼事,送這麼多千紙鶴過來,連忙伸手全部一把抓住,把它拿下來展開。裡面的字寫得七扭八歪,因為她的字太大,只能分成五隻千紙鶴來寫,不過比之前稍有進步,連起來就是:“師父有人找你幫忙我在木橋鎮員外家。”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有人找道長辦事,雲隨意就先跟著他們走了。木橋鎮離凌虛觀並不遠,也是一個富庶的鎮子,想必她沒有什麼危險。他內心鬆了一口氣,對著神荼問道:“累不累,能不能連夜趕路?”
神荼一聽便來了精神。他在原地跳了幾下表示自己生龍活虎,道長便掏出他的卷軸來,用折間術把他倆送到了木橋鎮。
現在已經是深夜,雲隨意肯定已經睡下。貿然去那什麼陸員外家肯定不妥。他們兩個便隨便找了一個還亮著燈的客棧走了進去。
夥計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麼晚還有人來,他睡眼惺忪地給了他們房門鑰匙,整個人東倒西歪幾乎要從櫃檯後面滑落下來 在無意中看到神荼身上的血跡之後立馬清醒了許多,中氣十足地說道:“二位客官天字四號房,樓上左拐最裡間就是,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不用,你睡你的,明白嗎?”道長顯然注意到了這夥計前後的變化,於是對著他友善地微笑,隨後氣定神閒地把神荼上了樓。
他們兩個人都不用睡覺,所以只定了一間房。神荼一進門就開始好奇地左右張望,道長則坐在了窗邊,開始轉起了手心了的杯子。
“師父,”神荼突然由衷地感嘆道:“和你們一起生活真有趣。但要是他們找到了我該怎麼辦呢?地府的事情我還要管嗎?”
“放心,他們找不到你的,”道長篤定地道:“你以前做乞丐的時候那才叫什麼事情都不管呢。如今要是出了什麼大事,你也可以立馬回去,你師父我這麼通情達理,提前說一聲就行了。”
師父真的通情達理嗎?神荼在心裡想。但是他表面上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對了,師父,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有見過我哥哥嗎?”
道長彷彿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他心頭震了一震,連轉著杯子的手也停了下來,心虛地眨起了眼,把頭轉到了窗外去:“還沒有。”
……別問了,如果你不想難過的話,真的。
【維龍山】(柘山)又北三百里,曰維龍之山。其上有碧玉,其陽有金,其陰有鐵。肥水出焉,而東流注於皋澤,其中多礌石。敞鐵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大澤。